程熙之没好气的道:“你那雉羹如此金贵,我喝不起。”

金商公子还是拦住他,笑道:“程三公子,您这就是折煞了我对不对?请程三公子怎么能谈钱呢?”

程熙之更加狐疑,但是左右想了想,自己也没有旁的事情,而且那雉羹千金难求,今日有这样的好事儿,自己若是不去,实在说不过去了。

金商公子见他动摇,便道:“程三公子,请罢!”

程熙之没有再拒绝,点点头:“请。”

金商公子引路,带着程熙之往金商防御使下榻的院落而去,打开舍门,做了一个请的让步手势:“程三公子,请入内。”

程熙之不疑有他,走入屋舍,金商公子缓缓关上舍门,遮蔽了视线。

二人刚刚进入屋舍,有人便从角落转了出来,竟还是两个人。

其中一个,便是方才离去的范阳节度使之子陆品先,而另外一个,则是刚刚派遣来驻守驿官的没庐赤赞。

陆品先皱眉道:“金商公子请程三公子去饮雉羹,那雉羹……”

陆品先的父亲范阳节度使,便是因为那雉羹,变得病怏怏,险些一命呜呼,若不是刘觞及早发现了雉羹的秘密,让崔岑给范阳节度使医治,现在范阳节度使也不知道是死是活了。

没庐赤赞道:“陆少将军不必担心,那雉羹里的药材,已经全部被偷梁换柱,如今只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药材,饮多了顶多有些上火罢了,并无大碍。”

陆品先点点头,这才放心。

没庐赤赞道:“金商公子请程三公子去详谈,必然还有后话,卑将要立刻入宫,将这个消息告知天子。”

陆品先道:“没庐将军进宫,在下在这里守着,若有什么风吹草动,尽数记下来。”

没庐赤赞道:“陛下的意思,尽量不要打草惊蛇,还请陆少将军小心行事。”

“好,我自有分寸。”

没庐赤赞与陆品先谈妥,便离开了驿馆,快速往大明宫赶去。

程熙之和陆品先离开大明宫之后,李谌便回了紫宸殿,他心里头有些担心,本想让程家和陆家因为粮饷的事情打起来,但没想到,真的打起来了,还见血了,陆品先的手臂骨折,也不知情况如何。

李谌进了紫宸殿,一回头,刘觞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紫宸殿里只剩下自己与鱼之舟。

李谌道:“宣徽使呢?”

鱼之舟回答道:“回陛下,宣徽使说有东西要取,先出去一趟。”

李谌奇怪,阿觞这是跑哪里去了?

不一会子,刘觞便回来了,他挥挥手,示意鱼之舟退下去,便进了紫宸殿的内室。

“阿觞!”李谌道:“你可回来了。”

刘觞笑眯眯的道:“这么一会儿陛下就想我了?”

李谌道:“朕是在烦心,程熙之也真是个不靠谱的,竟把陆品先的手臂弄断了,这陆老将军也就是有恙在身,卧病在床,不然朕真怕他杀进大明宫,把朕的紫宸殿给拆了。你是不知的,陆家就陆品先这么一个独苗苗,陆老将军疼爱的跟什么似的。”

“不必担心,陛下。”刘觞道:“崔御医的医术高超,他说没事肯定是没事儿的。”

“也是。”李谌点点头,崔岑的医术,他是见识过的。

只是今日陆品先的手臂,被车马碾压过去这说法,实在骇人。

刘觞道:“今日这事儿一闹,方才我去打听了一番,驿馆那边已经炸窝了,中书门下也传开了,程家与陆家打起来的事情,很快会风靡整个长安,不怕金商那面没有动静,陛下便安心的等着破局吧。”

李谌叹了口气:“都是不让朕省心的,还是阿觞好。”

刘觞走过去,坐在李谌身边,给他揉着额角,道:“陛下,闹得你头疼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