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觞并不惧怕什么,平静的道:“看来大掌柜有话与本使说,既然如此,咱们便不必兜圈子了,你让人把似水娘子带下去,这些话,想必不能被外人听到吧?”

“好!”大掌柜道:“好一个聪明机灵,怪不得连陛下都如此器重宣徽使。”

“来人,”大掌柜挥了挥手:“带下去,碍事儿!”

几个彪形大汉将似水娘子拖起来,直接拖拽出了仓库,呜咽的声音渐渐远去,“哐——”随着仓库大门关闭,再也听不到任何动静。

大掌柜笑道:“如此,咱们便能开诚布公了。”

刘觞上下打量大掌柜,道:“我很好奇,你的背景到底有多硬,竟然胆敢绑架本使!就连原本太皇太后的势力,也不敢轻易做这种没脑子的事儿……哦!本使知道了!”

刘觞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语气浮夸的道:“其实并非你背后的势力大,而是你背后的势力没有脑子!我猜的对不对?”

“你!”大掌柜瞬间被惹毛了,冷笑道:“你就不怕我杀了你?!死到临头,竟然还敢戏弄于人!?”

“怕?”刘觞笑道:“我这个人怕的很多,比如怕穷啦——怕吃苦啦——哦对了,我还怕丑人!看到丑人浑身不自在,但是本使唯独不怕死,因着……能杀我的人,还没出生呢!就凭你,也配?”

大掌柜气的呼呼喘粗气,但是不知为何,他竟然没有动刘觞,就这样瞪着刘觞,仿佛刘觞说的是真的,他不敢杀刘觞。

“让我猜对了吧?”刘觞笑道:“能杀我的人,还在娘胎里呢!”

“你如何笃定,”大掌柜道:“我就不杀你?”

“你不是不杀我,”刘觞道:“你是不敢杀我。”

“杀人?”刘觞反诘:“你以为是容易的事情么?”

就算是地方官员,想要草菅人命,还要编纂各种理由,生怕事情败露,被朝廷查起来。

更别提草菅人命的对象是大名鼎鼎的宣徽使了。

刘觞笑眯眯的道:“真不是吹牛,我可是宣徽使啊,我爹是枢密使刘光,职能凌驾于宰相之上,我还是天子面前的红人儿。若是我有个三长两短,不说天子了,就是我阿爹,也能把整个长安翻过来!你们露华台,就算勾结良多,但若是整个长安城都翻了,你要个盘丝洞还有什么用?装什么蜘蛛精。”

大掌柜虽没有完全听懂,但是刘觞那语气,分明就是在咒骂自己。

他呼呼的喘着粗气,冷笑道:“好好好!就算我不敢杀了你,但是我能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不会。”刘觞还是很平静,笃定的断言。

“为何?”

刘觞笑道:“因为反派死于话多啊,你这么半天就跟我臭贫了,完全没有动手,若是想要用刑,还说那么多片汤儿话做什么?一上来便会干脆动手了,所以……其实你想和我谈条件。”

大掌柜脸色凛然,显然,被刘觞说对了。

“哈哈哈哈——”大掌柜突然笑起来,轻蔑的道:“宣徽使是陛下眼前的红人,是枢密使的心肝宝,但是……若他们知晓,眼前的宣徽使,根本不是宣徽使,而是……冒充的,你说他们会如何以为?”

刘觞眯了眯眼目,心中一动,这个大掌柜怎么会知晓?

大掌柜道:“怎么?宣徽使心虚了?我说对了?你也不必如此惊慌,我们露华台经营五年之久,卧薪尝胆,眼目遍布整个长安,露华台鱼龙混杂,是最方便收集各种消息的……宣徽使性情大变,一夜之间变得通达聪敏起来,这不奇怪么?露华台只是小小的调查了一二……”

“还有,”大掌柜笑道:“你可能不知道,其实……往日里的宣徽使,也是咱们露华台的常客,所以若是论了解宣徽使,你这个冒牌货,还真不如我这个掌柜的。”

刘觞心中暗暗思忖,露华台的关系网,果然如同自己想象的那般,不显山不露水,竟然已经有五年之久,若是不能拔出,别说再有五年,再有个两三年,整个朝廷都要被他们玩弄在鼓掌之中。

到时候朝廷有什么决策,露华台只要用朝廷官员的把柄稍微一威胁,不管是朝议还是廷议,岂不是会全票通过?到时候朝廷就是露华台开的了。

而且……

不说旁的,自己不是真正宣徽使的事情,绝对不能让李谌和其他人知晓。

刘觞幽幽一笑,道:“还真是挺厉害的。”

“怎么?”大掌柜道:“你承认了?你并非真正的宣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