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文兰道:“我说……如果我真想私奔并彻底转移财产,根本不可能被他们发现,前些年也不会管文谦的事。”
“所以……其实你在你爹这里一直过意不去的是,他教了你修复术,而没有教你弟弟。他给了你一技之长,并给你很多机会让你得以历练成为优秀的女性。所以,即便他再怎么宠溺白文谦,你也一直在心里说服自己,你爹也很爱你,很看中你,是不是?”林渊剖析着白文兰的心理。
白文兰看向他的眼神多了几分恍然:“……是。你对人心的分析真的太厉害了。”
“多谢夸奖。”林渊其实并不以她夸赞自己为豪。
他只是以前在写作的过程中,搜集过很多素材,看到过很多原生家庭的喜怒哀乐。
父母的爱在孩子眼中,是最神圣的。这种爱也是孩子最早接触到的、并且会影响很久很久。
如果一旦这种感情不再是爱,而是变质成了埋怨、索取、无视甚至仇恨,孩子也会在心里无数次地说服自己,麻痹自己。
当然,亲情这种东西也最难割舍。
无论爱恨有多深,割舍总不易。
所以,最有效的,其实还是相互理解,相互沟通。尽量将隔阂降至最低。如果还不行,退而求其次的便是远离。距离产生美。
林渊能理解白文兰和周铭所想的那个方法--先分开两年,然后他们定居在别的城市。逢年过节的回来看看,如此一来,时间或许能冲淡曾经的裂痕。
只不过,很可惜的是,现在这个办法也用不上了。
“你爹承诺财产不会偏向你弟弟了,是吗?”
白文兰点点头:“他当着我的面,重新立了一份遗嘱。我那时候想着,无论最终结果会怎样,我都不会再气他了。”她叹道,“我比文谦终究多了一份赚钱的手艺。该我拿的我不会相让,但我总不能觊觎所有家产。这也不现实。”
林渊评价道:“不错,你很冷静。”
理智又冷静。
“既然如此,为什么你跟周铭还要做那场戏呢?”林渊问。
白文兰这次没过多解释,只道:“人难免会贪心的,不是吗?”
言外之意就是,她还是想得到更多的财产分配。
林渊接下来要问的是周铭了:“你跟白建业在房间里待的时间不短,现在可以告诉我们,到底谈了什么吗?”
“有关我爹的死因一事,我问他,他说不是他。还跟我说了二十多年前的一桩旧案。”周铭瞥了一眼之前绑着尹一水的大理石柱,石柱上还有残留的血迹,“他字里行间,是把嫌疑人的身份转移给了尹一水。说如果我怀疑我爹的死因,那很大可能是君子梁的后人来复仇。”
“你相信了?”
周铭摇摇头:“不太信。”
“为什么不太信?”
周铭没立刻回答。他的目光略带探究地落在魏季宁身上,魏季宁本一直凝神静听,察觉到他的视线,没与之对视,反而移开了眼神。
周铭唇角勾起一个冷笑的弧度,这才回答林渊的话:“二十多年前那件事的参与者有好几个人,除了我爹和白叔叔,魏老爷同样在列,还有那位乔五爷。如果人家来复仇,而且是七年前就来复仇了,为什么杀完我爹之后要留下其他的参与者?让他们多活七年?然后七年过去了,现在突然想起来,又来重新复仇?”周铭的条理似乎也十分清晰,“复仇又不是过家家。”
林渊摸着下巴沉思,的确,周铭所言有理。
周铭继续道:“如果我真的想杀白叔叔,那天就会杀了,不会再等到今天,或者昨晚。”他看着地上白家父子的尸身,也分析道,“你们不是在梅瓶上发现了血迹吗?说不定真的是白文谦砸伤了白老爷呢。而且也还有另一种可能啊--他心脏病发,来不及吃药,所以死在了密室,后脑的伤是跌倒的时候磕在梅瓶上的。”
林渊质疑道:“磕在瓶底吗?梅瓶原本可是丢了的,怎么会突然又失而复得,出现在密室?”
周铭语塞,但他也不见慌乱,只耸了耸肩:“那就是你们要查的事了。反正我跟兰兰没杀他。”
林渊从他和白文兰这里知道的其实也已经够多了,拼图几乎快要拼完整了。
他转向魏季宁,开始对这位看似在局外实际一直在局中的人询问:“魏老爷,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魏季宁下意识地摇头,并讨好地笑了笑:“侦探,我没什么要说的……”他又冲007笑了笑,“齐探长,这些事跟我有什么关系啊……我只是来买梅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