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珩怎么会没看到,阿绫站在那漆红柱子前,垂着一双眼睛不肯理他。
“兴许是怕扫你的兴,自己知趣跑了吧。”云璋不以为意道,“那么大一个人了,怕他不认识出宫的路么。”
……云璋这孩子甚少这样跟自己闹脾气,云珩啧一声,料想他今晚定是遭受了许多议论与冷眼,因而一时愤懑借酒浇愁,便也没有理会他的阴阳怪气,立即转身离开去找阿绫。
四喜紧随他身后撑开了纸伞,想替他挡一挡愈加凌厉的风雪,一边问道:“五殿下怕是喝多了,就这么扔着不管么?”
“扔着吧。”
堂堂五皇子,谁捡着了都会争相护送他回去,没什么好担心,可阿绫不同。
今日除了皇亲国戚,宴请的都是朝中正二品以上的重臣,大家轿撵车架都停在南侧宫门,等着接他们回外城的府邸去。
唯独一个人,与宫中最卑微的宫女太监一样,住在东门外那一排排简陋院屋里。
云珩没跑多远便看到了那条孤零零的背影,走在漫天风雪中,像一条纤细却吹不断的野草,随风左摇右晃,走走停停,不知何时便会一头栽倒在雪地里睡过去。
要么说大雪天里喝醉了再危险不过呢。
这样冷,那人倒也不着急,棉披袄随意穿着连扣子都没系,还赤手从道旁的枯枝上收拢干净的积雪,再团一团狠狠扔出去,仿佛在对着空无一人的黑夜发泄着不满。
不是总说怕冻伤手指不敢玩雪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