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绫只道他是吓坏了,用了些力气抱紧他,摩挲着他发冷的肩头与后颈。想当年阿娘正是这样安抚从噩梦中惊醒的自己,口中还下意识嗫嚅着:“不怕,不怕。都是假的。”
不知是不是这安抚起了效,怀中的身体逐渐恢复温软,云珩垂头,抵在他肩上许久未动。
不远处是木棉几个听到异动进了书房,正忙着收拾一地狼藉。
“……阿绫……”云珩不理旁人,也没有抬头,毫无避讳地摸索到他的手腕,拽到面前贴着鼻尖一闻,“这是什么香?”
被他鼻尖触及的地方发痒,阿绫胳膊一麻,低声答道:“……也说不清楚,有人叫它柔荑香脂,也有叫三白香膏的,没个统一的名字。大抵就是猪胰或是花油与夏三白的香粉调和而成。”
“闻着倒不像单纯的花香……有药味。”
说着,云珩又深深浅浅嗅闻起来……像……小狗似的,闹的阿绫手心发痒。
“嗯,这是我阿娘自己配的方子……每夜先拿温水冲开了药粉泡手,约莫半盏茶之后,擦干,涂一层香脂再睡。她说,刺绣的手需要极细腻,有伤有茧也要即刻磨掉,这才不会刮花了娇贵的绣线,绣图才能保有最好的光泽。”
“怪不得。”云珩握着他的手,从指腹一寸一寸摩挲到掌心,虽说周遭的宫女们皆对这个角落熟视无睹,可阿绫一颗心又砰砰跳的发狂,他不自在地抽了抽手:“殿下,新衣做好了,起来试试吧,不合适我拿回去改……”
“是你做的么?”太子殿下总算抬起了头,眼神平静,仿佛已经将方才的噩梦忘记,光洁的额当中留了条淡淡的衣褶压痕。
“倒不是……但样式是我定的,绣工也都是我做的,阿栎帮我织了缎子,胡师傅裁的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