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大娘得了准信儿,转天就给媒人捎话,说自家还要上男方家再看一次。对方虽然意外,但还是答应了。

男方家是陈家坎的,离他们村二十多里山路。

兰大娘看中的正是他家的独子,一个名叫陈栓柱的后生。

农村人取名都是有讲究的,据兰大娘一路上的絮叨,这陈栓柱前头本来是有两个哥哥的,但都没有过周岁就病死了,陈栓柱自打生下来也是病恹恹的,他妈害怕他也存不住,就给起了‘栓柱’的名字,顾名思义就是‘拴住’。

北方多山地,又常年刮风,一刮起来就是黄土漫天。好好地衣裳,早上穿出去,晚上回来就变了一个颜色。

阮清跟着兰大娘和葛翠河,一直走到陈家坎村口,才与媒人汇合上。

农村踩门,由媒人领着是规矩。这个媒人是陈家从邻村找来的。因此,他过来不费事,坐在村口吸了半袋烟就等到了她们。

几人在村口歇了口气,才整装待发的进村。一路风尘仆仆的赶来,她们的鞋面上已落了一层灰扑扑的尘土,好在鞋子都是黑色的,抬脚磕上两下,鞋面就能干净大半儿。

兰大娘尤其注意自己的仪容,边走边磕干净了脚上的尘土,又拍了几下裤腿儿,发丝也往脑后拢了拢。

到了陈栓柱家门口,媒人上前去叫门。

因为已经得了他们要来的信儿,家里人上工时,特意留下了个小女娃让在家等着。

小女娃打开门后,听见正是家里大人交代自己等的人,于是赶紧道:“你们先坐,我去喊我爸和我哥他们。”说完就一溜烟儿的往地里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