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突然意识到,也许,这一路的危险并不只是对于他一个人而言,在他承受着所有危机的同时,江亦欢似乎也从来没有真正的安稳和平静过。
“我把你吵醒了?”聂让摸了摸江亦欢的头发,开口的时候尽量用轻松的语气。
江亦欢没说话,撑着身子坐直了起来,她看着聂让,看了好几秒,然后才笑了笑,笑得有些苦涩,“我还真有些没适应过来……”
江亦欢说这话的时候,目光垂下,望着床单。
老实说,她确实没有适应,她适应了担惊受怕,适应了吃不好睡不好,适应了随时准备着也许聂让再回不来的心态,却适应不了聂让突然真的回到她身边。
梦想突然实现的时候,太快,太猝不及防,总会让人心里感觉到不真实,害怕这样的幸福只是稍纵即逝,害怕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
气氛突然陷入了沉默里,聂让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在此刻,他觉得自己无论是说对不起江亦欢,又或者说他很爱江亦欢,其实都没有什么用。
无论现在的他说什么,做什么,都无法抚平江亦欢曾经受到过的伤害,不管是曾经放弃她的那份伤害,又或者是长时间以来让她心惊胆战的伤害。
“我去给你倒杯水吧?”聂让深吸了一口气,摸了摸江亦欢的头发,然后转身掀开了被子。
江亦欢没说话,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看着聂让的身影起了身,聂让在离开房间之前,绕到另一边,微俯着身子摸了摸小孩的脑袋。
江亦欢所说的不适应,其实聂让也有这种感觉,又或者说他此刻的失眠正是来自于这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