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他脚步移动,垫脚举手从树干上捉下一只幼蝉,扭头冲桥桥喊道:“桥桥,快看,这是什么!”
桥桥睁大了眼睛,随即吧嗒着小嘴笑起来:“爹爹,虫,虫虫”
韩丘瑾从苏弗怀中接过桥桥,单手托着叫她看树干上的幼蝉,他握着桥桥的手,覆上幼蝉的背部,桥桥起初谨慎,后来便咯咯笑起来。
燕珏拐过月洞时,恰好看到这一幕。
朦胧的光影里,背朝自己站立的女子打着小扇,为那一对欢笑的父女扇走酷暑,扇走蚊虫。
他没见过这样的韩丘瑾,仿佛从少年郎一下子变成了慈父,他抱着孩子,时不时低头亲她小脸。
燕珏拎了拎唇,缓步上前。
风拂过面庞,将衣袍吹得簌簌飞舞。
将要开口,却见那女子侧过身来,微仰起下颌冲两人说着什么,边说边从袖中取出帕子,先是给孩子擦了擦脸,继而韩丘瑾将头凑过去,女子迟疑了少顷,韩丘瑾的额头径直贴到她掌心。
女子低首,孩子呢喃的声音像是轻盈薄利的刀片,倏地割进燕珏的耳膜。
“爹爹,娘娘。”
燕珏的手骤然攥紧,血液如同被烧开了一样,腾地沸了。
他心心念念找的人,他放在心里午夜梦回都会梦着的人,他发誓这辈子一定要娶到手的人。
如今就站在面前。
她活的好好的。
甚至比在侯府时候更好。
她不是一个人,她身边是他燕五郎的兄弟。
他情同手足,两肋插刀的好兄弟。
在他寻找苏弗的时候,他的兄弟早就金屋藏娇。
和他的心头所爱走到了一起。
他爱的人和他的兄弟,早在多年前就在一起了。
而他,还像个蠢货一样没头没脑地找着。
这么多年,他们是以何种心情旁观他燕五郎的举动,可怜?还是可悲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