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车很快来了,本来这点东西只需要一辆面包车,余行下单时没注意下成了货车,东西往后头车厢一放,一个角落都占不满。
“前面就只能坐一个人,你们谁跟车?”司机抽着烟,催着要上路。
余行把盛燃往前推,又问司机:“后面车厢能载人吗?”
司机见怪不怪:“能。”
盛燃:“我坐后面。”
“不行,”余行拦他,“我又不知道你家在哪,你得带路。”
“后面车厢一关,伸手不见五指还闷,我去。”
他俩争个没完没了,司机一根烟见底,烦死他俩了:“二三十分钟的路程就到了,再说有缝,憋不死。”
余行率先跳上了封闭车厢,笑嘻嘻地坐到装衣服的蛇皮袋上,可等厢门关闭,最后一丝光被挤出去,他脸上的笑挂不住了。
其实他很怕黑,从小就怕。
手机很快震了一下,刺眼的亮光从裤袋里透出来,盛燃发来的消息,问他怎么样。余行拍了一张黑布隆冬的照片发给他,附文: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
盛燃笑了笑,回他:你眼睛是棕色的。
棕色的吗?余行自己都不确定。他不太爱照镜子,照镜子也不爱瞪着眼珠子看自己眸子是什么颜色。但他隐约记得有人说过,说他跟余让的眼睛颜色不一样。
货车停停走走了好一会儿,黑暗带来的恐惧持续了一路,直到铁皮被拍响,厢门重新打开。
路灯的光很弱,盛燃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但听着呼吸有些急,不过好在余行很快就跳了下来,瞧着与平常无异。
盛燃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但某种失望的情绪浓烈到让他无法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