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刚亮的时候,坐着同样老旧的大巴车离开了这座生活了十八年的落破小镇。
第二天,校园内国旗照常升起,吴豆豆的座位空了一整天。临近放学,他那内敛自卑的父亲来到学校,办理完他的退学手续,带走仅剩的一桌书籍,卖给了收废品的大娘。
二十万。这是刚进入成人世界的少年背起的重担。
“我没有未来了。”
二十万,盛燃家一个月的开销都不止二十万,可就是这个数,将吴豆豆的未来熄灭在了高三开始的尾夏。
他疯狂地给吴豆豆打电话,接通后是列车播报的声响。
少年的语气满不在乎,一路向北的漂泊似乎只是一场稍纵即逝的旅途。
他说家里现在就他一个健健康康的大男人,反正自己不是读书的料,不如早点出来干活。
他说欠下的二十万再不赶快还上,只怕利滚利越来越庞大,这样的烂摊子不该经过了他又轮到老二手上。
他说他那改嫁的老娘跟着二老公在内蒙古开饭店,他投奔着学个手艺,他们亏待不了他。
他说爷爷年纪大锯不动木头了,木匠的活自己是学不会了,那么好的手艺真可惜啊,怪自己以前沉不下心,还总觉得没有出息。
他说走的时候瞒着老二,小胖墩还不足以明白离别的意义,挥挥手的再见于他而言,太过苦涩。
他说他开不了口说再见,尤克里里的琴声来不及聆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