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钦瞧他那确实很热血的模样,不由笑问:“这是要唱红日吗?”
“不是不是,唱那个‘今天我,终于站在这年轻的战场’!听过吧听过吧?是不是很热血?”
“这首歌哪有那么‘热血’?你可要收着点,”徐书月也忍不住笑:“等我和林嘉木合两遍东方之珠,你要不先和沈钦去隔壁教室练练?”
沈钦心想那当然好啊,他被林嘉木盯得心里发毛,就怕这家伙觉得哪里不对再打破砂锅问到底,一把拉过元润就迅速离开了刚刚的“犯罪现场”,出去的时候还不忘给徐书月和林嘉木把门关上了。
他一口气拉着人到隔壁教室关上门,这才重重出了口气。
元润围着他转了两个半圈,细细将他打量一遍,最后眯着眼睛“拷问”他:“你刚刚,该不会真的对林嘉木做了什么吧?”
沈钦干脆把吉他拿出来转移元润的注意力,一边调音一边说:“我想了一下,反正我也是重在参与,决赛我就唱——”
“哎哎哎别转移话题啊,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表情和行为都非常可疑?你该不会是……”他该不会有了什么比自己是林嘉木的“情敌”更离谱的想法吧,沈钦警惕。
等他后半句话的时候沈钦感觉自己在等待什么审判,一时间紧张得忘记阻止他,屏着一口气,心跳都要把耳膜冲破了。
“帮我刺探军情?”
呼,无罪释放了。沈钦坐在凳子上弹了几个音,顺水推舟道:“确实有这个意思,但是怎么你一说就感觉这么别扭呢?”
元润笑嘻嘻地也拉了凳子坐在他面前,满脸期待地回应他:“其实我觉得没关系,只要我能拿到前三名,前三名就有直通比赛的名额,我要是能唱出点东西,我爸妈肯定就不会觉得学唱歌没用了,你说是不是?”
沈钦想了想:“我小的时候——我意思是上初中的时候,以为任何事情都像在家里一样,只要好好讲道理,老师一定会理解我的。”
“啊?”
“我支持你,元润,但是,”沈钦抱着吉他,谨慎措辞后才继续道:“我以前上学的地方,一直都是拿学习成绩当通行证,虽然我不应该如此揣测你的父母,但是你也要做好心理准备,如果你获得的成绩不是他们想要的成绩,他们真的会支持你吗?”
元润雀跃的神情一下子消失了,这让沈钦有些自责。是不是其实……不该劝一个逐梦少年永远保持清醒?
“我也不是……”
他正要说些什么来挽回局面,却听元润低声开口:“其实你说得对,我不能奢望就这一次,我爸妈就能相信我可以把这件事做好。”
“但是——”
“但是,正因为这样,我才更应该做好心理准备,不能放弃每一次机会,对不对?!”
元润现在就像一个斗士。
他不是在问沈钦,他这分明是宣告自己将要用一腔孤勇去挑战原本以为永远无法反抗的“权威”,旁人不知,父母不知,但起码沈钦从这一刻知道了,他将一直走在追梦的路上——是的,起码已经有人知道他的决心了。
热血的氛围还在持续升温,沈钦感觉脚底窜上来一股热气,直直冲进他心底,把那里冲开了一个缺口。他竟然开始羡慕元润,非常羡慕。羡慕他闷头往前跑的时候还获得了“清醒”,又或者实际上他是在清醒中不停向前,目标明确地,披荆斩棘地要去他自己的领地。元润在开辟自己“年轻的战场”。
沈钦郑重地点了点头,和他确认:“嗯,不能放弃每一次机会。”
那天下午除了沈钦,好像有很多人都在为了元润的梦想“忙碌”。比如林嘉木和徐书月,他们在音乐教室里用钢琴和小提琴帮元润伴奏,陪他练习了很久。沈钦的吉他帮不上什么忙,却也在门口驻足了很久,听他们一会儿东方之珠,一会儿年轻的战场。他隔着一扇门,听到了许多对自己来说很是陌生的勇气和力量。
本来连着下了两天的雨,整个学校下的湿乎乎的,原以为决赛也要推迟,却不想周四下午突然放晴,学校赶紧把舞台搭好了。照着大人们的审美,舞台前放了很多鲜花,然后艺术团的同学据理力争,又在舞台上放了很多气球,整个舞台透出一种奇怪又和谐的美感。
“看到这个舞台没有,它完全、简直、非常有那种年轻和年长的碰撞!”袁飞松抱着手臂夸张地感慨道。
鄢采白了他一眼,把林檬拿来的几个牌子分到他手里:“你要是把形容词用准确了,这话听上去会更合理。”
“人家最近学习可认真了,”张幼安回头,憋着笑又说:“我们还是要表达一下支持,给人家一些发挥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