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一个人静静坐在堂上,手上一直无意识地捧着?一杯冷掉的茶水,柔软的指腹一圈一圈轻轻摩娑着?瓷杯圆润的边沿。
白色瓷杯在公?子修长?的手中衬托得?越发小巧,犹如一个小小的白酒酒盏。
公?子忽然抬手扯掉了眼睛上的丝带,扔到了一边。
丝带遮的明明是眼睛,可他却觉得?闷得?透不过气来。
顾宴清身为世家贵子,自小受礼仪训练,仪态端庄和肩背挺拔几乎是刻在骨子里的本能。
而现在,他微微松了肩膀,略有疲惫地揉着?眉心,放任自己姿态散漫地偎进?了椅子中,长?发随着?他的动作垂下。
整个人变得?不若平日里那么清冷得?难以靠近,多了几分难言的脆弱感。
就仿佛是那个无论到何种境地都能镇定自如的顾公?子,卸下了拒人千里之外的完美礼仪和矜持克守,露出了坚硬外壳下从不示人的柔软内核。
公?子剔透漂亮的双目放空,脸靠在手臂上,无声地望着?地面。
其实陈纤韵的话,顾宴清并不相?信。
他不信陈纤韵这个人,更不相?信她说的话。
但他想,大概也差不了多少了。
就算这次是假的,下一次也是假的,但总有一天会是真的。
席希说要?去茫镇核实,他本该拒绝的。
他以什么立场上去核实这件事呢?兄长??友人?萍水相?逢的路人?还?是别的什么身份?
他并没有资格这么做的,他只会牵连她,打破她平静安稳的生?活,危及她的生?命。
就算这次是假的,他侥幸了,那又能怎么样呢?他要?一直以这种践踏自尊的方式卑劣地侥幸下去吗?
一次一次去侥幸,她还?没有彻底抛下他?
他本该拦住席希的,可他还?是没有说话。
纵使想得?那么清楚,还?是默许了席希去核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