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和姚青隔着栏杆见了一面,一个对视后,他很平静地转过脸去,没费任何多余的口舌。
其实在最开始,他只想用不计后果的报复来发泄无法消弭的恨意,什么律法,什么证据,什么规则,他根本没有放在眼里。
是因为左寒伸手抓住了他。
哪怕只是被动又短暂地抱住了他这根的浮木,浮木也因此有了想上岸的念头。
他对左寒过度保护的执念既来源于自身,也来源于外界。
只有将姚青的势力彻底根除,他才能稍稍松口气,他和左寒才会有更多的可能。
把鸽子放飞,等鸽子决定是否飞回他的窗前,可以,但他得先将举枪的猎人杀光。
“你怎么这么喜欢一动不动杵在外面吓人?”左寒推开房间门,出声打断了姚琛泽的思绪。
“又热出一脑门汗…”他的omega絮絮叨叨念着,似乎是打算转身去洗漱间拧块湿毛巾给他擦擦脸。
姚琛泽亦步亦趋跟着,下意识伸手在左寒的背后比划了两下。
左寒没理会,拧开了水龙头。
于是姚琛泽又认认真真比划了两下。
“你干什么?”左寒抬起头,两人在镜子里对上视线。
姚琛泽垂着眼睛实话实说,“我怕你长翅膀飞走。”
看着挺聪明的,不知道脑子里成天在想什么,左寒结结实实翻了个白眼,转身将毛巾盖在了姚琛泽脸上,不算温柔地揉了揉。
大少爷很受用,腰微微弯下,方便左寒给他擦脸。
额上的头发微湿,带着水汽的眉眼轻压,看过来时总带着沉甸甸的欲望,直视时仿佛要被烧穿。
然而下一秒,他直起身来,关心起了今日的晚饭。
孟厌来了医院的这件事,左寒并没有主动提,姚琛泽以为他下午睡觉了没看到,便也没说。
总有机会见面的。
陪左寒吃了顿饭,姚琛泽又出了门。
藏在五连山西部禁区的隐蔽矿洞已经找到,他刚带队收缴了一堆没来得及销毁及转移的器械。
怕被航拍无人机发现,矿区里的劳工们几乎成日里看不到太阳,里头有名义上进城务工却查不到任何音信的五连山村民,还有不少语言不通、偷渡过来的邻邦难民,这些事处理得不好就是国际纠纷,他得去盯着。
禁区内为了防止矿工逃跑放置的监控摄像头里存着近半年的录像,姚琛泽安排了警员一帧帧地查看,希望能发现姚青的身影。
几番扯皮后,被炸沉的大船失事地也打捞出来了大量钛合金,孟昭获坐牢是没跑的事了。
左寒趴在楼梯间的窗边,抽着今天的那根烟。
到现在他都不知道自己生了什么病,又为什么要天天住在医院里,只知道每天护士会进来给他打一针,隔段时间还会抽一管血拿去检查。
面对医生叽里呱啦的专业术语,来去匆忙的姚琛泽常常表情严肃,让左寒以为自己得了什么绝症。
看他那么讳莫如深,也不是不可能。
没意思。
半大的病房,他已经转腻了。
烟袅袅燃了半截,灰烬将落未落,左寒伸了手打算去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