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木盒放下，云栈返回案桌上取来纸张，研好笔墨交到宋皇后手里。

舜德帝现在的情况根本不可能亲自执笔，只能交由宋皇后代替。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六皇子年少聪慧，必有大成，特封为太子，朕死即位。因其生母早逝，日后记为皇后名下，位同嫡子。念其年少，再封九千岁为摄政王，助其稳定朝纲，钦此。”

宋皇后笔下一顿，不可思议的看向舜德帝。

“陛下——”

舜德帝抬手止住了她的话。

他知道自己的决定有多骇人，但这已经是他深思熟虑的结果了。六皇子今年只有八岁，没有母家做靠，平时也受自己冷落，成长的不尽如人意。

但好就好在他年纪尚小，从现在教还来得及，有宋皇后和宋太傅看顾，一定不会让他失望。

他也是想弥补对宋皇后的亏欠。

朝臣们自然是不服的，老大和老三也许会因此生出些别的心思，所以他封云栈为摄政王，就是想让他帮新帝震慑住他们两个和群臣，帮新帝坐稳皇位。

对于云栈，他也只有给他更高的地位，这一种弥补方式了。

云栈失神片刻刚想拒接，舜德帝突然一把抓住他的前襟，用力将他往靠近自己的方向拉。

将死之人面向都不好看，更何况是中毒而死的人。此刻舜德帝整张脸几乎都成了黑紫色，一双眼睛向外凸起，目眦欲裂，看起来十分可怖。

云栈离他的脸只有一寸距离。

似乎是觉得后事都安排妥当，心中再无牵挂，他的嘴角露出抹笑容来。

舜德帝死死盯着他，口中发出“呼噜呼噜”的声响，“对不起······对不起······”随后呼噜声戛然而止，攥着他前襟的手蓦地松开，重重垂落在龙床之上。

云栈愣在原处看着这一幕。

舜德帝死了，在舜德十四年的第一天，死于毒杀。

······

云栈其实不恨舜德帝。

即使他给自己下毒，令他终年身体积弱，畏惧寒冷。即使他因此臭名昭著，人人唾骂。

相反，他是感谢舜德帝的。因为他的看中，自己才有了能保护心爱之人的力量，才能一直守护在重明身边，最后得她倾心。

这是他从来想都不敢想的美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