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页

没有公仪戾在的时候,文卿独自沐浴,往往都在浴桶中,他双腿有疾,在浴池中容易溺水,没人照看便很危险。

但公仪戾如今能轻松抱着他站在浴池里,压在浴池边,修长白皙的双腿因常年不曾使用而变得稍微有些萎缩,手掌覆上去的时候感觉像是在抚摸一截不再长出新枝桠的病木。

文卿有些难堪地别过了头。

公仪戾的吻却追了上来,温温热热地含住他的下唇,缠住他的舌尖,轻轻吮咬,尖锐的虎牙蹭着红肿的唇瓣不停地磨,有些疼,又有些痒。

“唔……嗯……”

“先生,让我为你留下新的痕迹,好不好?”

“……”

“先生,我好紧张,闭上眼睛好不好?”

浴池里水雾氤氲,文卿墨发散开,眼睑上一点朱砂格外秾丽,公仪戾安抚地吻了吻他微红的鼻尖,在他双眸上覆以衣带,只剩最后一层薄薄的衣衫贴在玉肌上,半遮半掩。

“阿昭,你还记不得,我教你第一次射活靶的时候……”

“记得。”

“其实很简单的,是不是?兔子跑得很快,急了还会咬人,但只要我们阿昭心里迈过那道坎,把箭射得稳一些,准一些,再敏捷的猎物亦是手到擒来。”

“更何况、我还不会跑呢……”

“先生……”

红烛慢慢燃烧殆尽,烛光幽微,平日里平井无波的水面今日腾起小朵小朵的浪花来,碧波晃荡,声潮迭起,岸上湿淋淋一片,墨发在水面纠缠。

那一圈青青紫紫的伤痕,被重新覆上了新的印记,或深或浅的粉色灼灼如桃,倾注着压抑多年苦涩的慕恋和执念,曾经那些不可告人的心事和妄想,一一成为现实。

文卿溺亡在一阵纯粹的温暖和光亮里,旖旎缱绻的禁忌之地,自深深处的一汪情潮沾湿了飞鸟的羽毛,渴望自由的琉璃小鸟碎在了充满爱欲的怀抱里。

“文卿……”

公仪戾直呼他的名讳。

这不算什么,因为他正做着更为大逆不道的事。

文卿在他怀里安静地昏睡着,面色红润,肢体完好无缺,哪儿也没有去。

他只是睡着了。

前世的公仪戾曾无数次这样欺骗自己。

但这次是真实的。

他在一片漆黑中将文卿抱出浴池,回到卧室,给他细致地擦干身体,抹了些药膏,眷恋而痴迷地抱了他一会儿,怕他睡得不舒服,才终于将他放在榻上,盖上厚厚的锦被。

榻尾叠放着他昨天清晨故意在这边换下的衣衫,似乎没有被人动过的痕迹,但里面的手帕已经消失不见。

想必是先生看到了荷包里的手帕,想确认他的心意,才让他去亲他吧……可是后面的事,先生也没说不愿意。

先生到底在想些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