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病友是特地从外地转来的,肝癌晚期。

“还行。”任兰在外人面前极力展现出自己为儿子着想,儿子也出息孝顺的场面,“我说过不用带我出去吃,省点钱的,你看,前几天就随口说了一句想以前的事了,就帮我找了相册回来,我都忘了放什么地方了。”

“你儿子不错了!看上去还在上学?”

任兰笑容微微收敛:“可不是嘛!看他累我也心疼。”

说着,任兰目光向下,手指摩挲过相册上那朵趋近黑白的百合花,里面放着她从小到大的相片,相册里的她,不论是微笑还是哭泣,身边都有疼爱她的亲人。

但随着时间流逝,最亲近的人都已离去,小时候见过的亲戚好友,也慢慢走远,只有相片承载着从前有过的温情。

任兰一一翻过,重温了从前的光景。

她没想过自己会得这个病,这段时间,她逐渐感觉到疲惫和乏味。

这场病,好像把她跟从前的世界割裂开来,恍若隔世。

或许,这就是报应?

任兰快速将这个想法摒弃脑后,有时候她看着清章的任劳任怨伺候她的样子,想起他还小的时候,冷着一张稚嫩的小脸,用眼神跟程大海对峙的时候。

她只有无尽的后怕和庆幸。

还好!还好她儿子不用承受这些,他肯定活的很好,这辈子衣食无忧,将来会娶或者嫁给一个优秀的人,幸福和美度过一生。

这些年,怕暴露,她狠下心,从来没去看过儿子一眼。

但她可以从很多渠道知道儿子的养父信息。

这么有钱的人家,就算后来主人家又生了几个孩子,也不会亏待她儿子的。

任兰脸上闪过一丝笑意。

“咦?”翻过全本相册,任兰突然发现少了一张外婆抱她的照片。

外婆去世的时候,她只有四岁,她保存关于外婆的相片只有一张外婆抱着满月的她一张相片。

任兰又从头到尾翻了一遍,还是没看到那张照片,她回想了一下上次翻相册的时候,将相册翻回第一页,看看有没有两张相片贴在一起的情况。

“任兰。”病房门口传来一道浑厚低沉的声音。

任兰抬眼一看,见是一身白大褂的简医生,立刻放下相册 ,“简医生,您找我?”

简星光薄凉的凤眼透过明亮的镜片注视着任兰,他神色冷冷淡淡,一双没有感情的眼睛遮挡在眼镜框后面,看上去公事公办,没有人气,但对人又彬彬有礼,挑不出错。

住院部的病患和医护都对英俊又医术高超的他很服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