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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太子扯了扯嘴角:“儿子等太久了,等了二十八年,孤做了二十八年的太子。”他像一头困兽,绝望又不甘。

少顷他话锋一转:“本来儿子也不想这么做,可是父皇逼我。”他目光怨毒:“你为什么要派钦差去嘉州府,为什么要翻出铁矿的事!”

只是嘉州府的事他还有生机。可铁矿一事出来,太子就知道他没得选了。横竖是死,不如拼一把。

天子看着他,眼神失去最后一点温度:“你真是冥顽不灵。”

太子愣了愣,随后哈哈大笑,倏地他止住笑声:“这种憋屈日子,谁要过就拿去罢。”话音落下,他嘴角溢出乌黑的血,在天子惊却的目光下无力倒下,他五脏六腑疼的厉害,恍惚听见天子惊慌的声音,到底是他临终错觉了,他躺在地上大口喘气,透过躁动的人群看着宫殿里的盘龙柱,喃喃道:“…我…不过了……”

“吾儿——”天子抱着太子,抖着手去探他鼻息。下一刻勃然大怒:“太医,太医怎么还没来!”

宣明殿的灯火亮了一宿,夜色终究会散去,日光照亮一切。

皇后收到前殿的消息,太子逼宫失败,服毒自尽。

刹那间,佛珠滚了一地,却再无人去拾。

相比宫内的腥风血雨,宫外则稍好点,程叙言一直守至天明,府里并未出什么乱子。他翻墙出去看了一眼,街道上都洒着血迹,还有跑丢的鞋,卷刃的铁刀。

程叙言蹙眉,随后又翻墙回到府里。

大人们眼底都带着青色,但是两个孩子精神不错,卓楠星精神也凑合。

巳时左右,皇宫传来消息,太子伙同七皇子十皇子十三皇子谋反,太子自尽谢罪,七皇子身死,十皇子十三皇子终生囚禁。废太子的妻儿皆被贬为庶人。

皇后好似没受牵连,仍然是皇后。

而随废太子一同造反的将领没那么好运道,抄家灭门。废太子旧部一同被清算。

裴让留了后手,在废太子倒台后保全自身,但他的岳家是太子党。他的岳父被罢官,两个舅兄也被贬去偏远地方为官。

叶氏求到裴让跟前,希望裴让能接纳她爹娘留在上京。然而裴让拒绝了,只道不合礼数。

哪有岳父母跟在女婿家,叶氏只能眼睁睁看着年迈的爹娘离京。

叶氏送别双亲后,回府同裴让大吵一架:“不管如何,当初我爹有提拔你一二,你就这么不记恩?”

她发狂的拍打着裴让,“在你心里叶家算什么,我算什么,孩子算什么?”她鬓发散乱,双目通红:“是不是有一天我们都死了,你也不会动一下眉毛。”

“你想多了。”裴让掰开她的手,垂下眼遮住眼中的情绪,转身大步离去。

叶氏看着冷清的花厅,把茶盏桌椅全砸了:“为什么这么对我!”

然而发泄之后是无尽空虚,叶氏颓然的跌坐在地,贴身丫鬟心疼的抱住她:“姑娘,您别这样。”

“他从来都没喜欢我。”叶氏捂住脸,她想不起当初为何会想嫁给裴让了,她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