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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宋家马车, 宋仪的大丫鬟愤愤不平:“姑娘,您是大家闺秀,别说秀才, 便是进士都要捧着您, 您何苦如此。”

“你不懂。”宋仪无力的靠着车壁, 整个人软的像一株柳枝儿, 双眼出神的看着小几上的错银云纹三足小香炉, 望那袅袅轻烟起, 见烟散无形。若无车内一缕香, 又怎知其存在?

可存在又怎样, 终究化为尘埃。

一滴泪倏地落下,砸在宋仪白皙的手背。

大丫鬟又惊又慌:“姑娘,姑娘您别吓奴婢呀。”她想到什么,哄着宋仪道:“是关于程公子吗,奴婢粗通文墨,不识真宝,不若姑娘与奴婢详细说说,奴婢就懂了呢。”

宋仪不语。

她闭上眼,满脸疲惫。她不是蠢人,她明白程叙言客套之下的疏离。

之后几日,宋二郎君仍会主动寻程叙言谈论文章,他确有真才实学,虽未入仕,可这些年南来北往磨炼心性,增加阅历,对很多事情都有独到见解。

甚至宋二郎君还与程叙言谈论水师的常规部署,程叙言犹豫道:“宋先生,这是可以谈论的吗?”

宋二郎君笑道:“自然,常规部署并不涉及机密。”

策论囊括的内容很多,民生,军事,政策,自然也包括水师制敌。可若程叙言不了解水师相关,又如何思索对策,又如何作答。

宋二郎君言之有物,程叙言无心他想,认真听讲,回头仔细思量后仍有不明白的他还跟程偃探讨。

他整日与宋二郎君相处,相谈文章,心中对宋二郎君的抵触也散了,心中不由敬佩对方才华。

想来能教出宋姑娘那样才华横溢的女儿,宋二郎君也非一般人。

这日天晴,宋二郎君与程叙言谈论后,随口咕哝:“今日晌午又是干粮。”

程叙言默了默,与宋二郎君招呼一声,转身回骡车,带上弓箭去往不远处的山林。

“咻——”

跑动中的兔子侧翻在地,无力的蹬着腿,程叙言上前将兔子提起,拔下兔身上的箭矢,弯弓搭箭。

这一次射中一只野鸡。

他在心里估摸人数和口粮,打算再猎一只野兔就收手。

然而这一次他射出箭之后,另一只箭矢从斜侧射来,双箭相触,顿时失去准头,前方的野兔受惊后立刻跳入草丛里,消失踪迹。

程叙言向箭矢射来的方向看去,眸子微睁。

“原来是你啊,小书生。”正是那日与程叙言在南塘城内有一面之缘的骑装女子。

程叙言眉眼也带上笑意,抱拳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