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给他们王爷身上捅一刀那都是轻的。
楼允垂了下眼皮:“你活腻了?”
毒郎中根本不怕他, 他三两下缠上伤口, 再用力地打了个死结,起身道:“你凶我也不顶用吧, 你凶我一万遍王妃也不会原谅你啊。”
毒郎中一直觉得楼允其实很矛盾,站在柳家人的角度,楼允这人简直就已经混蛋到没边了, 他对柳银雪无情, 却死也要将柳银雪绑在身边,坚决不和离,这哪里是人干得出来的事情,所以毒郎中从来都认为,楼允肩膀这一剑, 挨得一点都不冤枉。
但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他却认为,楼允对柳银雪的心思,只怕已深不可测了。
宁愿死都不放柳银雪走,如此偏执,是为何?
自是因为舍不得。
可这种话,不该他们当属下的来说,有时候说得多了,就容易让人有别的想法,毒郎中也不是那等素爱管闲事的人,何况,他也不认为自己看到的就一定是正确的。
他摇了摇头道:“希望宗主能看明白自己的心。”
人心难测,当局者迷,他只希望祁王府的风波能就此停住,不要再延伸了,毕竟楼允还是摘星楼的宗主,过多因为祁王府的事情而缠身,就没有多余的心力去管摘星楼的死活了。
柳银雪又做噩梦了,梦里的她还被关在东宫的暗室里,楼逸像个疯子一样朝她扑过来,抓住她的头发将她的脑袋使劲儿地往地上砸。
她被砸得晕头转向,头皮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痛,大脑砸在坚硬的地板上,痛得她浑身麻木,她感觉自己的脑袋好像要裂开了,那种钻心的疼痛直入骨髓。
昏暗得不见天光的暗室里,柳银雪的绝望铺天盖地。
她看见楼逸魔疯似的脸庞,近在咫尺,就像一个张着血盆大口的魔鬼,那血盆大口在不断地朝她的脖子靠近,再靠近。
她想要后退,然而后背是冰冷的墙壁,刺骨的冷意传进肺腑,她退无可退,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楼逸张大了嘴,一口咬在自己的脖子上。
暗夜中,躺在床上的柳银雪诈尸般从床上坐了起来。
屋里的油灯还在寂静燃烧,昏黄的光线将她的脸色映衬得越发惨白,守在外间的沉鱼听到动静,撩帘走进来,忙问:“王妃,怎么了?”
柳银雪摇了摇头:“无事,做噩梦而已。”
沉鱼听罢,眉头却皱了起来,她从衣架上拿了外衫给柳银雪披上,低声道:“您这几日连夜噩梦,实在于身心不益,不如明日奴婢命人去慈安寺请个师父来做做法事如何?”
柳银雪淡笑:“不用,心之所畏,并非鬼神。”
沉鱼不好勉强,夜还很深,天亮还早,柳银雪却已经了无睡意,她下床笈鞋,沉鱼忙弯腰帮她鞋穿好,问道:“王妃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