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走出去两步,身后就传来一阵下车关门的声响。接着,周时霖发出不可置信的声音:“你要跟我绝交?!”
李谨没有回头,听见侧后方跟上来的脚步,他悄悄弯起嘴角。
两人一前一后地在山路上走着。
小兔崽子沉默地低着头,看起来心情不怎么好,这能怎么办呢,他刚才才失去唯一的朋友。
李谨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安慰的话语充满着幸灾乐祸的意味:“别难过了,周时霖这人真不是什么好东西,满肚子坏水,净把你往歪路上带,早远离他早好。你要信我啊,我怎么会害你呢,对不对?”
还有一点李谨没说,就是周时霖喜欢玩漂亮男孩。至于陈茯,怎么说呢,他一点都不自恋,但是可以毫不心虚地说他有一张长相精致的脸。
周时霖心里要没有龌蹉的想法,他就把姓倒过来写。
“今晚去你那里。”陈茯沮丧地开口。
唔,行啊,今晚啥也不干,就专门抚慰你那受伤的心灵。李谨懒洋洋地迈着步伐,已经在心底琢磨好了话术。
--------------------
第4章
陈茯手里有一大笔资产。只是目前还没到他手上,确切地说,都在遗产公证处那里。
李谨之前不愿意面对这份来自妈妈的遗产,像鹌鹑一样把自己埋进沙子里,逃避继承。所以当陈浩景提出要借这笔资金临时周转一下时,他几乎像卸下重担般,没有任何犹豫地答应了。
后来看清了陈浩景的真实面目,他震惊,无措,一度陷入抑郁情绪的漩涡,但是从来没有惋惜过失去了财产。
他不肯接受妈妈的遗产,他把妈妈的死归咎到自己身上。极度的自责在无数个深夜里持续发酵,他总是反复设想,为什么自己不听话,为什么要闹脾气半夜离家出走,如果他出门就被砸死就好了,妈妈就不用半夜出门寻找,就可以避免那场如降天罚的车祸。
年仅十岁的小陈茯扒着门,门内的妈妈躺在icu里,他看见头部包满纱布的妈妈对他笑了,但也或许只是他泪眼朦胧里的错觉。以至于之后很多年他都在神经质地反问自己:妈妈是笑了吧?有笑吗?她真的笑了吗?
好像笑了就代表妈妈不怨他,他就不用再继续自责下去。
李谨后来想了想,觉得自己青春期那么听陈浩景的话,大概也是从妈妈的死中,体会到了不听话带来的巨大伤痛。
可惜听错了对象,啧。
李谨捏着陈茯的下巴,看他左脸上的巴掌印,挑着眉看了半天,轻笑一声,什么也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