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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草 十二山君 1371 字 2023-04-05

她甚至想——

他刚才干嘛要救我呢?

辛念头脑发胀,却依旧想起来自己必须在九点之前回到家。

她脑中警铃大作,仿佛有个死亡倒计时在“滴滴答答”地响。

爸妈带着弟弟出去上跆拳道课了,她若是不在家中空无一人前赶回去,穿着这样脏兮兮的裙子大晚上的回家,让父母看见,必然会遭受一番打骂。

辛念的生存方式就像是在走钢丝。

不是要面对死亡,就是要面对父母长达十多年毫无理由的拳脚和谩骂。

任何一个选择都让她痛苦不已。

辛念将左手抓在右手腕上,那里还有浅浅的红印,是因为弟弟惹了爸爸生气,他一怒之下,将盛满热汤的碗往地上砸去,正好浇在路过的辛念的手腕上,她皮肤灼烧着疼,爸爸还骂她走路不长眼睛,辛念没钱去医院,也没人提出带着她去看一看,她只能硬生生地自己熬了半个月。

现在红印慢慢消失,但辛念对父母的恐惧从来没有消散过。

此时此刻,她连渴望早点回家都做不到。面前这个混混头不让她走,她就半步都不敢挪动。

辛念就是这样,胆子极小,从不惹事。从小的生活环境让她坚信所有的长辈、男性或是只是身形高大的人都是有震慑力的,打骂她就像是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她不敢激怒他们,遇事只能忍。

经年累月中,骨子里的反抗早已经被恐惧和绝望磨平。

好不容易憋回去的眼泪又重新涌了出来。

寂静的天台再次传来抽泣的声音。

时易扭过头,停顿稍许,干脆讲烟头按灭在墙面。

然后皱着眉头问:“你又哭什么?”

辛念低着头,泪水填满了她的眼睛,眼前的事物变得模糊。

她狠狠地蹭掉泪水,脸颊出现一个红印,抬起头,尽力压抑住哭腔,只是问:“我能走了吗?”

这一次,时易才终于再一次看清了她的长相。

细细的眉毛,大眼睛,小鼻头,红润而小巧的双唇,这样五官组成让她看起来很特别温顺,脾气好到几乎到了软弱的地步,像一个面团,任人揉搓。

他重复一遍,“你哭什么?”

天色又昏暗了一些。

时间临近九点。

辛念根本没有听清他在说什么,只能感受到自己脑中的倒计时发出剧烈的震动。

父亲的阴沉的脸,粗糙的巴掌,以及母亲厌恶的神色仿佛变成逐渐压低的乌云,近在眼前。

但她依旧走不了。

辛念突然开始嚎啕大哭,不管不顾地开口,“你烦不烦!有完没完?欺负我是很好玩吗?”

时易一愣。

从来没有人在他面前这样哭过。

大多数女生在他面前的哭泣都是带着撒娇性质的,类似于面前这位此刻纯为发泄的他还是头一回遇到。

时易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