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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有在家宴上看到二哥三哥,也没有听到他们提及,所有人似乎都默契地避开了这个话题,那个时候,她就有了心理准备。

白小妹沉默了会,道:“阿姐,你还记得赵玄翊吗?”

白书兰再次听到这个名字,身体仍然抑制不住地发抖。

赵玄翊,是玄宸在凡间历劫时所用的名字,她怎么可能会不记得?曾经她有多喜欢赵玄翊,现在就有多痛恨玄宸。

白小妹感受到白书兰的颤抖,她将白书兰搂进怀里,拍了拍她的背,咬着后槽牙,声音哽咽道:“当初赵玄翊造反失败,被陛下斩首,他的手下将这笔账算到了咱们家头上。”

“你失踪后的第二年,二哥在战场上被赵玄翊的残部刺杀身死,尸身被悬挂于敌国城墙之上,三哥在京城得知这一消息,想要去战场将二哥的尸身夺回,却在半途遭遇劫匪,他双拳难敌四手,虽侥幸活了下来,却被废了手脚。”

“后来丞相查明,那些劫匪也是被赵玄翊的部下买通,专门等着三哥的。”

“后来是大哥率军出击,破了敌国两城,才迎回了二哥的尸身,送了回来,只是爹娘因为承受不住二哥身亡、三哥手脚被废的打击,从那以后身体就不好了。”

“你失踪后的第七年,娘亲身体越来越差,终日缠绵病榻,最后被一场风寒夺走了性命。”

“第八年,三哥没有从手脚被废的打击中走出来,饮鸠自尽了……”

白小妹回忆起那段暗无天日的时光,声音因为极度的悲伤而哽咽,“后来,爹强撑着本就虚弱的身体,将他的一身打仗的本事教给大哥,看到大哥顶起镇北将军府的门楣后,在一个冬夜抱着娘的牌位溘然长逝了,那一年,是你失踪后的第十一年。”

黑夜里,白书兰将下唇咬出了血,她尝到了血腥味,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心脏像是捏住似的难受,然而想哭却哭不出来。

人在极致的悲伤和难受时是流不出眼泪的。

她尝试了好几次,终于能开口了,她抱着白小妹,用因为悲痛而哑到不行的嗓音低声道:“明日带我去爹娘、还有二哥三哥的坟前看看。”

白书兰的爹娘以及二哥三哥皆葬在白家的祖坟中,白父白母合葬在一起,二哥与三哥的墓拱卫在父母的墓地两侧,像是在守护父母,又像是被父母守护着。

白书兰跪在地上,朝着父母、兄长结结实实地磕了三个响头。

她望着冰冷的墓碑,眼角终于划过一滴泪,她的心里自责与悔恨交错:如果不是她认识了玄宸,两位兄长以及爹娘就不会因此丧命,是她害了兄长和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