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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谦向后看了看,确定插在马车上的那杆小旗就是程家的,方才道:“家里人担心三哥儿过来晚了,让我接一接。我们从那边穿过去,有其他的路。”

每年乡试都会堵上半天,但真迟到的人却少之又少,不过周围又臭又乱,呆着的确很不舒服,侍砚不能决定的道:“你且等在这里,我报给主子。”

“麻烦您了。”

侍砚转身过来,就算是到了程晋州车前,扒着车辕就说了起来。

他原本料想,程晋州或许会把对方赶走之类,自己甚至模拟着如何动作,看能否学学蒙二的派头——他看对方的丝绸小帽是份外的不爽。那也是下人们唯一能穿戴在身上的绸布了。

不料程晋州听说有不臭不脏的路可走,哪里管对方是二伯还是二狗,拉开帘子就跑了出来。现代人,本来就不是很在乎什么主义、精神,关注物质质和生活更像是现代人的生存理念,为了一个不熟悉的人而怄气,然后享受马粪熏陶3小时,这种事情古代人做出来都称不上气节,现代人做出来基本等同于自虐了。

程谦也有些小小的吃惊,在出门的时候,家主可是为他设计了好几个办法,就为了请出程晋州,看起来,现在都用不上了。

“从哪里走?”程晋州把衣服一卷,敞着里面的衣服就冲了出来,舒服是舒服了,袍服的样子却是全没有了。而周围的学子们,却是宁愿下面汗流浃背,也不愿上面衣衫不整的——和二奶的人生观一样。

在双方互相鄙视的氛围下,程晋州跟着程谦从横街挤过去,然后直接钻进一家店铺,再从人家的后院出去,就到了外面的一条街上,程谦在前面一边走一边解释道:“朝廷几位家里小孩多的人家,都在礼院附近买了院子,咱们进去喝些汤水,等到院门要开的时候,再从他那边出去,离着门前也就是三五百步的事情,招几个家人,就能走到前面了。”

“那就最好,一个个汗味重的和吃狗肉长大的一样。”

“这天气,就是吃狗肉最好。”程谦也是浑身热气腾腾。

外面照样很冷,堵在里面的人马却像是被动取暖,有些像是在演唱会被虐待的感觉。

后街上停着几辆车,程晋州上车的同时向四周看看,见又有其他人从里面出来,不由问道:“我是来夏京不知道会排,他们也是?”

程谦打着躬将程晋州送上车,自己坐在车夫的位置旁,隔着帘子道:“有些人是不知道,有些是进去了又想出来,不过这些车马,大部分是将人拉到再远些的酒楼去,等到真要开始了再送进来,赚点茶水钱。”

“这时候的茶水恐怕不便宜。”程晋州很有经济头脑的笑了起来。

程谦见他心情不错,知趣的说起了闲话,做管家的迎来送往,奇闻异事甚多,听起来有趣,也不容易说错话。侍砚在盯着他的丝绸瓜皮帽,不满之余也想:京城的管家,真有过人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