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恒展眯着眼睛,靠在椅背上,仿佛大局已定的样子,黄宣嘬着嘴,心里暗暗想着,要结束这场无聊的会议,还是需要更多些人暗许的。

不得不说,现在的黄宣考虑问题要比以前全面的多,而张馨仪显然还没有意识到儿子的这种变化,所以她只是简单的做出指示,自己则小声的和身旁的人说起了话。

黄宣则一边想着,一边看向坐在会议室最后的外系和外戚们,他们是黄家存在的基石,但话语权,却总是最低的。

经过了王允的熏陶,黄宣觉得自己似乎真的奸诈了一些,他挑眉笑了笑,就坐在椅子上,大声道:“大爷爷,我有个问题,爷爷在的时候,是支持族里有股权的叔叔伯伯在外继续经营产业的,但一房一直是反对的,现在您怎么想?”

说老实话,这个问题问的乱七八糟,如果是张馨仪问出来,在别人想来,就仿佛是在承认一房的地位,但由16岁的黄宣问出来,却少了这些顾忌,反而加强了问题的力度。

黄晋第开始同意黄家子弟继续经营产业,是以扩大黄家实力为前提的,而现在,黄家的进一步发展,反而受限于这些附属产业,因为对于每个人而言,自己的产业利润,总是要多于从黄家的分润的。

不过,黄溯贵反对的是匿名经营产业,可这个时候,谁手下没有两家匿名产业?他又不能真的去纠正黄宣,不仅仅因为他是个孩子,更因为他一旦纠正,就坐实了这件事,在接下来的投票中,黄恒展很可能失去这些投票。

黄恒展用少有的锐利眼光盯着黄宣,后者轻轻的笑着,一口喝了手边的茶,招招手,叫人倒茶。

今天的场合本不允许外人进入,张顺是黄溯贵用惯的管家,干脆临时来厅里打打下手,看见黄宣的手势,立刻挨了过来。

大家的目光正集中在黄溯贵身上,等着他的回答,待张顺走了过来,黄宣手臂一甩,将手臂挡在了张顺拿茶壶的手腕上,茶水立刻倒在了黄宣腿上。

“你搞什么?”黄宣高八度的声音突兀的在会议厅上方回荡。讨论中的诸人不自觉的停了下来,将视线注视了过来。

黄溯贵睁开微眯的眼睛看了看黄宣,又眯了起来,却是黄赋毅用手捂住话筒,道:“黄宣,严肃一点,今天是重要场合。”

“他烫了我,我躲开还不行?”黄宣还是大着声音,这倒是符合他在族中的一向表现,天不怕地不怕,出了事情大个顶。他瞪了一眼张顺道:“你干什么?报复我上次砸你身上的杯子?”

宰相门前七品官。黄溯贵的大管家已经干不动了,如今大约只是养老,张顺原本以为自己至少是八品了,却没想到两个月前的事情,黄宣却还记得,今天更是找起了茬,他是当事人,当然明白是黄宣自己挡了他的茶壶——他是高估了黄宣的记性了,如果不是他倒霉的送茶过来,黄宣本来是准备拿黄历铭开刀的。

但这样的场合,张顺不能再说什么,只能把茶壶抓起,顺手拿起抹布准备擦桌子,黄宣却拦住他的去路,道:“你干什么?连道歉都不会?你是看不起我?还是自觉身份特殊?”

这话把黄溯贵都带了进去,旁边黄历铭顿时不满道:“你怎么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