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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两人又因为所谓侠义之道争吵起来,待张无忌闭嘴后,赵禹又说道:“你这小子,心肠倒还不错,只是被人教坏了,弄得一身迂气。就连孔夫子都要反问一句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可见所谓仁懦,算不得真侠义。事事忍让退避,全然拿不出自己主张,这只能叫委曲求全,于人无益,于事无益。你要做侠士,要有敢为天下先的勇气。若认为自己是对的,何用委曲求全,旁人哪个敢阻扰,打到他服气,世上向来没有以德服人的道理!”

常遇春在一旁拍掌笑道:“赵兄弟说得真合老常心意,我都看不惯名门正派一脸矫情做派,只是讲不出这一串道理。”

张无忌听赵禹一番话,全然颠覆了自己的常识,偏生讲不出话来反对,低头思忖片刻,才嚅嚅道:“我太师父,德高望重……”

赵禹嘿嘿笑一声,说道:“你太师父若没有那身武功,嘿,我都想冲上去踩几脚,他能服得哪个?若世人都服气,你还在武当山和你爹娘合家欢乐呢!”

想起父母的惨死,张无忌脸色又黯淡下来,许久之后才低声道:“若按你的说法,我要给爹爹妈妈报仇,岂不是要杀光正派中人?这一来,我就成杀人恶魔了……”

赵禹问一句:“你觉得你爹爹这般做对不对?”

张无忌点头道:“我爹爹宁死不肯出卖兄弟,自然是对的!”

“这就成了,你爹爹是对的,那些逼死你爹爹的人自然是错的。错了就要罚,你若不罚他,他还当犯错全然没有后果,往后会犯更大错误。所谓以德报怨,不过是鼓励人犯错而已。所以啊,你小子要记得,以德报怨不过是模糊了对错的概念,是非都不分了,还敢奢谈侠义!”

张无忌低下头不说话,也不知是否将赵禹这番话听进去了。张三丰若晓得赵禹将一番歪理灌输给心爱徒孙,不知会否后悔自己的决定。

三人往前走,入夜时,忽然听到打斗声。赵禹带着两个拖油瓶,自然不会逞强,便一起藏到路旁草丛中。

皎皎月光下,可以看到战斗双方是一个四十余岁穿白色僧衣的精瘦和尚,另一方则有八人,僧道俗各两人加上两个女子。这一番以多战少,而被八人围住那和尚却只凭一双肉掌上下翻腾,竟让那八人进不得身。

“彭和尚,你老老实实交代出白龟寿的下落,大家再不为难你,何必苦苦支撑给自己找不自在?”战斗中,一个持剑的长须道人高喊道。

草丛中常遇春低呼道:“场中这位便是彭和尚?”

“怎么?你认识那白衣和尚?”赵禹问道。

“彭和尚彭莹玉是我教五散人之一,是我家主公周子旺的师傅。不行,我得出去帮他一帮!”说罢,常遇春就欲站起身来。

赵禹劈手将常遇春扯回草丛里,道:“你这模样,跳出去只是寻死,急个什么!那彭和尚眼下还占着上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