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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他一转身,一蹶一蹶地就进了帐篷。转身之前,他的眼光划过韩锷的脸,韩锷才惊觉自己脸上有一滴泪。他伸袖拭了,跟到帐门口,只听那陈果子正在对杜方柠道:“两个刺客伤得不重吧?是还想行刺吧?”

韩锷与杜方柠一惊,他们本就觉得这陈果子来历行事极为古怪,更搞不清他到底为什么要救自己。只听他冷冷笑道:“你们两个还是省省吧,你们想刺杀羌戎王?凭你们两个以为就行?喝了那‘屠酥’酒后,还有力气杀人也说不定,不过最多只能杀我这样先天不足后天也没补全的人,要想刺杀大汗,你们还是省省吧。”

韩锷与杜方柠这才大惊,默默一提气,才惊觉体内气息大是不对。只听陈果子冷冷道:“那可是大金巴活佛送给我们大汗的药。无论什么人喝下,十天半月之内,要想用力气杀人,只怕都提不起平日十分之一的劲来。大汗因为左贤王不逊,久想换掉他。但大汗一向倨傲,且以前左贤王父亲还是我们大汗的大恩人,大汗也觉杀之不祥,才一直不好动手。加上那左贤王在羌戎之中也有不少长老支持,所以才拖到今日。”

“大汗被迫重开‘人猎’,放话给那左贤王,如果在不失旌旗的情况下猎杀白熊,就以羌戎王之位相让。没想那左贤王却刚巧给你们杀了!我虽谎话连篇,以大汗的聪明,想来也不会全信的。只是现在因为祖规,加上正好要安排接替左贤王的人,一时不便杀你们。但我亲眼看到他让你们饮下了‘屠酥’。你们喝下这酒,无异常人,大汗也就不太用担心你们了,我见你两个功夫还不错。怎么,愿意辅佐我当左贤王吗?愿意的话,我就会全力全你们两个一条小命。”

他个子虽矮,说话时一双眼却上翻,掠过韩锷与杜方柠的头顶,有意显示自己根本看不起他们一般。

只听他冷冷道:“我跟大汗说,是我让你们潜伏在李长申部从之中的。大汗也查了,果然你们是路上才投来的。我料得果然不错,汉家朝廷之人,又哪里有谁这么大胆了?所以大汗也还就相信了我一大半,以为你们真的是为我卖命的护卫。怎么着,跟着我,你们有命,凡事有我罩着。不跟着我,嘿嘿,就等着五马分尸吧!”

杜方柠看不惯他骄妄自大的样子,哼了一声,并不理他。

那陈果子却直问到韩锷脸前:“怎么,不敢承认了,你们其实是来刺杀羌戎王的是不?而不是什么左贤王!”

韩锷静静地看着他,静静道:“不错。”

那侏儒忽然爆笑起来,指着他们俩,笑得喘不过来气道:“就凭你们?你们也配?又是两个傻子汉家猪!”

杜方柠忽然截声道:“难道你不是汉人?”

那侏儒一愣,跳脚道:“我不是,我才不是什么奶奶的不值钱的汉人,只有你们这些傻子才是。”

杜方柠冷笑道:“那你当羌戎王是什么人?他又把你当做什么人?你顶多也不过就是……一个弄臣。”

她的鼻翼轻轻一哧,显出说不出的轻视。那陈果子忽然暴怒起来:“他,他起码还是个英雄,比你们汉家皇帝老儿强多了去了。我情愿跟着他当个弄臣,你们能拿我怎样?”

杜方柠若有深心地盯了他一眼:“不错,他是比我们皇帝强得多了去了,所以我们皇帝派使者来要与他和亲,听说这次选的是长安韦家的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儿韦蕊儿。知道他强,我们才来向他臣服的呀。我们还要杀了他,免得让他再……象糟蹋那些轻薄汉人一样的去糟蹋别的女儿。”

她的话里有一种极深的讥刺,韩锷却象没全听懂,只觉她话里另有深意。那孩子似的陈果子果然脸都白了,猛然怔了一怔,直直地盯着杜方柠的嘴,想来这个消息他还是刚刚听到。韩锷却有一种觉得他要昏倒的感觉,差点忍不住伸手去扶。

却见陈果子受惊之下一张脸却似重新回复了小孩儿似的面貌,口里一向装嫩的声音却乎老了,如同一个正常的三十多岁的男人一般,只听他尖声道:“你、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