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迷惑的问自己:“我这是怎么了?”
无解。
面对眼前这听道听至呼噜震天的小子,逍清子的心头如被重锤敲了一下,一些往日从未有过的想法纷纷涌上心头。
“我到底在做什么?三十年来我到底做了什么?执著的要观中弟子听闻大道至理,然而三十年来无数弟子在我面前如坐针毡,有人悟道了吗?算来只怕只有无名一人。那么我到底在做什么……”
同样的无解。
道室中充斥着程怀宝那响亮的呼噜声,逍清子与无名同时陷入沉思中。
程怀宝在浑身的酸痛中醒来,那酸痛是他有生以来头一次盘腿睡觉,气血运行不畅的必然结果。
他迷迷糊糊的抬起头来,却被另两人直通通射在自己脸上的目光吓了一跳,直觉以为脸上出了什么问题,伸手去摸,摸了满手的口水。
程怀宝尴尬的搔搔头道:“就算我睡觉流口水,你们两位也不用这么惊讶吧?”
无名直板的声音响起:“你打扰了我修道。”
程怀宝干咳两声道:“道有什么可修的,人活在世每日不过三饱两倒,求个痛快自在,何必自找罪受。念经能当饭吃?便是真能当饭吃,也是世间最难下咽的东西。”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程怀宝无意中的一番话听在逍清子耳中却有若醍醐灌顶一般,这个修道修了几乎一生的老道无意识的重复着程怀宝的话,突然身形一震,眼中神光四射,多年来困扰他的瓶颈终于被他参破,嘴中喃喃道:“五十余年来逍清皆有若井底之蛙,只知坐井观天,然天下之大岂是井中之蛙所能知晓。不体遍人生百态,如何参得透大道至理?出世然后入世,入世乃为出世。我错了,执念一场误我三十年修行,罢!罢!罢!道者有缘,无缘者如何修道,我终于明白了。”
他明白了,无名与程怀宝却糊涂了,两个小子大眼瞪小眼,皆不知他嘴里唠唠叨叨的说的是什么。
逍清子回过神来,眼见两个小子迷惑不已的打量自己的眼神,微微一笑,颔首向程怀宝施了一礼道:“小友方才一席话,点醒逍清三十年执念,逍清在此谢过。”
程怀宝木讷的点了点头,心道:“可不能让我这兄弟修道,看这老道修道修得有些疯癫了。”
逍清子又对无名道:“无名,即日我将入世修行,恐怕无法再引你修道,藏经殿中有道经三百余卷,你可任意翻看参悟。你生俱灵根,乃与道有缘之人,然若要悟道,仍需苦修不辍,切记切记!你二人去吧。”说罢冲二人一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