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璟行微顿,收了手机,回头看见姜随正从洗手间出来。
大概是刚洗过脸,睫毛沾着水,额前的头发也湿着。
“怎么了?”
姜随摇摇头,“出来醒醒酒。”
他走到闻璟行身边,倚在窗台上,侧头看他:“我也想抽烟。”
闻璟行没说话,将燃着的半支烟碾灭,丢进垃圾桶。
姜随知道,他这是拒绝。
一如曾经从不让他碰烟,说对身体不好。说他有副好听的嗓子,别伤着。
姜随弯起唇角笑着,笑着笑着却红了眼:“我知道,我说过很多难听的话,你现在是不是很讨厌我?”
“不记得了。”闻璟行移开眼,“别多想。”
姜随仰头看他,湿着一双眼,“对不起,我脾气不好,嘴巴又坏。这些年我在外面,不是不想回来,是不敢见你。我说了很过分的话,我实在是......没脸见你。”
姜随断断续续地,哭着说了很多。泪水淌下脸颊,顺着下颌洇湿衣领。
闻璟行咬肌微动,微微皱着眉叹了口气。
他没带手帕,只好用手去擦他脸上的泪水,低声哄着:“我没那么想,别哭了。”
姜随撇着嘴摇了摇头,哭得更委屈,眼泪也是越擦越多。
闻璟行将额前湿透的头发拨开,看到下面盖着两指宽凸起的疤痕时一愣,指腹轻轻摩挲着,哑声问:“怎么成这样了?”
姜随撇开脸,用手拨了头发盖住,“别看了。”
闻璟行眉头拧得很深,“到底怎么回事?”
他低下头:“这两年突然瘢痕增生了,已经在定期打针了,但效果不是很明显。”
这块疤是因为闻璟行留下的。
那年夏天,闻璟行把姜随领回家,遭到了闻崇明的强烈反对。
姜随知道闻璟行在闻家不受重视,可没想到闻崇明居然会把话说得那么难听,处处不留情面地把闻璟行贬得一文不值。
而闻璟行却像是习惯一样,竟不加反驳。
那时他气血涌上头,为了维护闻璟行说了更难听的话。
闻崇明气得抄起桌上的水晶烟灰缸砸了过来。
但砸向的不是自己,而是闻璟行。
姜随脑子一片空白,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挡在他身前,额角血涓涓,视线一片红。
伤口缝了五针,他最怕疼,却没哭一声。
反倒是闻璟行哭了,紧紧攥着自己的手,在医院门口说要照顾他一辈子。
听此,闻璟行气息重了些。他伸手又去撩开姜随的头发,盯着那疤看了一会儿,问他:“疼吗?”
姜随从他眼里看到愧疚,唇角似笑非笑,轻声说:“不疼的,以前不疼,现在也不会疼。”
他注视着闻璟行,语气委屈,又带着小心翼翼的乞求,“......阿璟,我们可不可以和好?”
空气安静几秒,大手揉了揉他的头,闻璟行的声音带着些哑,“给我些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