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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人觉得,雷远似乎忙于军务,对孩子的约束少了些;其实,他是真不愿将孩子养成恂恂儒生,按他的早前想法,雷氏宗族既然以交州为根基,日后的宗主如果有意于海上,乃是好事,胜过往朝廷中枢去倾轧。

所以他一向以来,都鼓励阿诺多做尝试。早些日子,他还让叱李宁塔陪着去船厂,到后来阿诺走得熟了,身边又有雷远养在府里的好几个雷氏族子或牺牲部曲的孩子簇拥,叱李宁塔才免得麻烦。

既如此,阿诺的胆子就愈发大些。昨晚雷远与赵襄争执过后,倒是让人传话,说要阿诺最近都在家中好好读书,来个临阵磨枪;可将军的公子如野马般一溜烟跑出去了,谁又拦得住?

这会儿,阿诺站在船头,跳了跳,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船很好!不枉了我手上好几个血泡!

一名满面风霜的管事笑道:“公子你看,这就是成型的样子了,完全按照交州那边传来的海船图谱,船舷下削如刃,底部以坚固大木为龙骨贯通首尾,再设隔舱三座。船上的帆、樯、楫、橹乃至舵桨等,也都齐备!”

阿诺用力拍拍船板,兴奋地道:“嗯嗯,就是这样的!”

随即他又叹了口气:“可惜小了点,不是大船。”

那管事哈哈大笑。

交州的海船制式,又不是什么秘密,以江津船厂的工匠数量之多、手艺之精良,迅速复制一艘小的,便如玩闹也似。但要制作大船,那就成了正经公务,绕不过荆州水军统领詹晏和陈凤两人。

他再怎么奉承,不是不知轻重的人。

当下他陪着一群孩儿谈说一阵。忽听阿诺问道,肚子饿了,哪有吃食饮水。管事连声道:“我去取,我去取来!”

眼看着管事乐颠颠地走远,阿诺哈哈一笑。

“公子,你笑什么?”

“这几天涨水啦,船底离江水没多远了!”

阿诺从船头跳下来,直接踏进没小腿的江水。他捋起袖子,大声吩咐道:“你两个去升帆,你把着舵桨,你们四个力气大,陪我一起,把船推进水里去!我们开船出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