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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栋瞥了姜离一眼,继续道:“为了避免这影响,最好的办法莫过于将徵氏试图通过联姻、投靠朝廷的事情闹大。闹出一批人命来,那就更好。如此,则周边蛮部皆以为,徵氏不惜以同族的性命向朝廷献媚。当徵氏的声望受挫,区氏反倒成了被欺骗被损害的那一方,或许区氏接下去就会行檄各方,怒斥徵氏数典忘祖亦未可知。”

“而用夷廖、钱博两人的名义……显然区氏不希望太早站在将军的对面,而希望以此来迫使夷廖、钱博与将军交恶?”

“要这么说,倒确有可能。”马忠沉吟道:“这种纵横挥阖的手段,简直将我们视作了敌国。看来,林邑国中颇有人才,并非愚昧无知的寻常蛮夷。”

“出主意的人,定是张运!”汪栋有些激动地道。

“什么?”

“区逵建国之后,设文武百官分统国事,又设左右大相为国王辅弼。其中右相名为张运,是个汉人,又有个南夷名字,唤作胡达施。此人颇为精明强干,常年往来于交州各郡,为林邑国联络各地宗族、部落,以图大业。我在荔浦城中,亲眼见到此人躲在远处观看蛮夷们的暴动情形,所以才带人抓他。可惜,最后被他逃走了。”

“一国之右相,地位如此尊崇,却亲自来我苍梧郡做奸细。倒也勤勉!”

雷远开了个玩笑。

众人又说了几句闲话,各自散去。

汪栋被雷远授了个帐下吏的职位,带着他的同伴们暂且留在广信听用。而姜离明白了这场婚姻背后的故事,有些沮丧,一路上都瞪着辛平,大概出门就会发作。

待这三人都离开,堂上只留下雷远和马忠。

雷远问道:“德信,你怎么看?”

“看来,交州的局面比我们此前想象的更恶劣些。”。

“恶劣在何处?”

马忠沉吟道:“在大汉疆域的其它任何一州,都有自上而下的朝廷体制。体制或许会因为乱世纷扰而崩溃,但却无可取代。故而,一旦局面稍稍安稳,控制地方的人物就会重建体制,地方势力随即攀附,由此恢复中枢对地方上的层层管控。”

雷远微微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