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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怒之下,孙之獬上疏提议全面剃发,在这之前,只剃兵不剃民,官员也不强迫,孙之獬上疏道:“陛下平定中国,万事鼎新,而衣冠束发之制,独存汉旧,此乃陛下从中国,非中国从陛下也!”

而多尔衮早就操了此心,孙之獬的上疏正和他的心意,于是立刻推行。

命令一出,江南血流成河。

顺治三年秋,山东百姓起义,这时孙之獬正巧还乡,农民军攻入淄川,将其斩首市曹,暴尸通衢。

消息传到北京,清廷没有给孙之獬任何旌表和抚恤,大约也是鄙视他的为人吧。

这一世,建虏没有入关,孙之獬也就失去了这样表演的机会,但因为隆武帝继位之后,一方面打压言官,将言官们从权力中枢架离,使其“言而不官”,降低他们在朝廷中枢的影响力,一方面又广开言路,对地方意见十分重视,尤其是关于国计民生的议题,在各省都察院之外,又设有专门的机构,倾听地方意见,像是孙之獬这样有功名的地方人士,也是有上疏权力的。

一般来说,这些闲散进士举人的奏疏,隆武帝都是看不到的,内阁、都察院,通政使司,自会处理,但孙之獬的奏疏,隆武帝却是看到了,原因很简单,孙之獬所提的乃是大事、重事,关系每一个官员,从都察院,通政使司到司礼监,不敢轻易决定,只能面报于他。

当看到孙之獬三个字,朱慈烺心中先是惊讶,这人还在啊?继而明白了,这天下太大了,投降建虏的无耻文人也太多了,而他更是国事繁忙,除非是那些无耻之徒蹦跶着,在他面前主动出现,否则他还真是想不起来。

就像孙之獬。

如果不是孙之獬主动上疏,朱慈烺怕是永远也想不起他来。

这样的无耻之徒,上一世为阉党,从头到尾都是龌龊,这一世居然又不甘寂寞……

而从内阁慎重的表情看,朱慈烺就知道,孙之獬提议恢复东厂锦衣卫的权限,扩大侦搜,是碰触到了朝堂的敏感神经,关乎皇权,因此内阁不敢决断。

如果朱慈烺是前世里的多尔衮,此时正为摊丁入亩的拖拖拉拉而烦恼,心中存了恢复东厂锦衣卫过往权限的念头,那么,在见到孙之獬的奏疏后,一定会大喜过望,不但照着实施,也会将孙之獬拔擢到朝中,高官厚禄以待。

孙之獬想的,应该就是这样的心思吧?

但朱慈烺不是多尔衮,他心里压根就没有恢复东厂锦衣卫过往权限的念头,摊丁入亩虽然有绊阻,但他自信有其他的办法可以选择,完全不必使用这种有失光明的特务手段。

孙之獬的马屁拍到马腿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