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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宴结束,朱慈烺亲写了一份奏疏,向崇祯帝报喜,说明自己留在通州的理由,同时也是为堵胤锡、贾悌、李正光、段彪等人以及民夫兵请功

写完奏疏,令人加急送往京师,朱慈烺独自站在地图前,久久沉思。

今日顶住了,但明日呢?

黄太吉的主力大军汹汹,如果真的豁出去,上中下游,三路齐攻,不顾一切,明军能不能顶住,朱慈烺心中还真是没有十成的把握,不过就像预先计划的那样,只要能在守河之战中,给予建虏巨大的杀伤,那怕最后运河失守了,对大明都可算是一次胜利。

建虏人口有限,兵马有限,一次两三万人的伤亡,就足以让建虏失去锐气——非两三年不能抚平身上的伤口。而对大明来说,即便运河失守了,只要现有的主力能撤退一半,河间府不失,建虏难以进入运河繁华地区,大明的创伤就可很快恢复。

今日渡河之战,建虏损失五千人,虽然并没有伤到筋骨,但对建虏的士气却是一个不小的打击,同时的,我大明精锐渡河攻击辽南,从辽南登陆的消息,黄太吉和多尔衮差不多应该也知晓了,内外交逼之下,面对运河,黄太吉和多尔衮又会做何等选择呢?

朱慈烺不知道,但知道的是,黄太吉和多尔衮一定不会坐待困局。

……

通州东岸,黄龙大纛之下,两个汉军旗旗主,金砺和刘之源跪在黄太吉的大帐前,脱去头盔,以头触地,请求黄太吉的责罚,刘之源还好,金砺浑身湿漉漉,像是一个落汤鸡。

大帐里,多尔衮跪在黄太吉面前,自陈罪过。

黄太吉不说话,只是剧烈的咳嗽,目光始终紧盯着手中的两张纸,反复的观看,等多尔衮说完了,他淡淡道:“十四弟起来吧,今日非战之罪,实乃我军对明军不了解所致。”

等多尔衮起身,他扬了扬身中的两张纸:“这两张图,十四弟你已经看过了吧?”

多尔衮在软墩坐了,恭敬点头:“是,臣弟已经看过了。”

“有什么想法吗?”黄太吉盯着多尔衮。

多尔衮脸色凝重:“初看这两张图形,臣弟觉得明军壕沟挖的实在是诡异,连续不断的弯曲形,看不出有什么用意,不过听完金砺的讲述,细想之下,臣弟却明白其中的狠毒,我军过河兵马虽然不少,但却只能攻击壕沟的尖角处,兵力铺展不开,明军却可以囤积重兵和火炮于尖角,用火器不停的打击我军,虽是敌人,但臣弟却也不得不承认,明军的壕沟,挖得实在是高明,也怪不得金砺和侯宝,迟迟打不开局面。”

黄太吉点头,轻轻叹道:“是啊,初看朕也觉得诡异,但听金砺说完战事的经过,特别是明军壕沟胸墙之威和火器之凶猛,朕才明白,并非是金砺和侯宝这两个奴才不努力,而是明军准备周密,火器精良,这些弯曲的壕沟,极大的加强了火器的威力和我军攻击的难度,可惜侯宝这个忠心的奴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