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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吧,但是你说的有理,本宫绝不会怪罪。”朱慈烺道。

吴三桂心念急转,袭击义州的成功可能性很低,全军覆没几乎是可以预见的,对兵家和军事指挥者来说,这是愚蠢和绝对不应该执行的计划,如果是一般的督抚提出这样的建议,吴三桂一定会直接反对,但面对太子,他却有所犹豫。太子对他的期望这么高,如果他拒绝太子的命令,或者是控制行动的规模,派几百个死士家丁,到义州去转一圈,虚掩应付,以太子殿下的明睿,最后肯定是瞒不过去的,那样一来,太子对他所有的期望,都会转化成失望,他吴三桂未来的前途,必然是一片黯淡……

不能拒绝,也不能应付了事,率领大军到义州,却又是一次巨大的冒险,他吴三桂能从松山逃回,但未必能从义州逃回,一旦人死了,就什么也没有了,但仕途在太子殿下断绝,他又心有不甘……

心念急转之中,吴三桂已经想好了对策,于是拜首道:“那臣就冒死进言了……宁远现在的兵马一共又两万,但能战之人不过一万余,宁远到义州300里,中间隔着一个锦州,去的兵马少了,难以起到效果,去的多了,又会被锦州守军发现,很有可能我军未到义州,就已经陷入建虏的重重包围之中,同时,宁远守卫空虚,极有可能被建虏所乘,所以臣以为,这个计划有弊无利,怕是难以实施。”

偷眼一看,发现太子脸色更不好看,心情忐忑,但关系到身家性命,吴三桂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说:“殿下令臣袭击义州,乃是为了破坏建虏的后勤粮草,但义州地域广袤,地广人稀,纵使成功了,对建虏造成的伤害也有限,最后的结果,怕是自损一千,杀敌八百,得不偿失……”

“哦。”朱慈烺轻轻哦了一声。

见太子殿下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像是已经忍不住要发怒了,一旦发怒,他吴三桂之前留给太子的美好印象,怕是要付之东流,于是吴三桂急忙又补充道:“所以臣以为,但使破坏建虏后方,以牙还牙,不如另寻其他地区……”

“哪个地区?”太子问。

“辽东沿海。”吴三桂斩钉截铁地回道:“旅顺,金州或者是盖州,我山海关龙武水军历年都对三个地区有所牵制,但船只少,兵力不够,难以形成大规模,臣听闻登州水师已经复建,朝廷又从红夷人那里租借到了一些船舰艇,但是朝廷能令两地水师相助,给臣一支兵马,将臣送上海岸,臣一定能有所斩获。”

“义州地广人稀,旅顺,金州,盖州不也是地广人稀吗?”朱慈烺冷冷问。

吴三桂辩道:“比之我大明,这三地确实是地广人稀,但就建虏人说,这三地却能算是繁华地了,如果老天相助,时机得宜,从盖州攻到海州,也不是不可能的,而海州是建虏东西屯粮的重点,一旦被我军围攻,入塞的建虏必然慌张,为后路和粮草计,建虏退军也是有可能的。”

朱慈烺不动声色:“建虏大军虽然入塞,但辽阳沈阳必然会留有重兵,如果建虏大军救援,你能保证拿下海州吗?”

“臣不敢保证……”吴三桂咬牙:“但臣却可以保证,攻掠盖州等地,一定会比义州的收获更多。”说完拜伏在地,等太子的决断。

对吴三桂来说,乘船攻击盖州金州等地,同样也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因为建虏不是白痴,知道辽东沿海是容易被大明水师攻击的地区,除了将沿海的军民尽数驱赶到内陆之外,还在沿海的几处要点修建了防御炮台,加上宁远的步骑兵中,九成九的人都是旱鸭子,从吴三桂到普通士兵,都对乘船渡海有所恐惧,这也是历年龙武水军袭击辽东沿海,宁远军从来没有加入,只是任由水龙水军自己折腾的原因。

但现在吴三桂却不得不做一个选择,因为相比于义州,袭击盖州等地不但更容易成功,而且更安全,只要有足够的船舰,纵使战事不利,他们也可以从海岸撤退,乘船离开,相比于义州的重重包围,无路可去的悲惨,乘船渡海就显得安全多了。

朱慈烺不说话,皱着眉头,脸色很严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