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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永斗目光环视身边的众人,鼓舞道:“诸位,这些年来我们风餐露宿,奔波于关外关内,冒着生命危险为大明换回了无数的战马,边疆有事,我们也是捐粮捐物,我们没有对不起朝廷的地方。就算太子是君,咱们是臣,也不能如此对待咱们!更何况大明律法森严,陛下和朝臣也不会容许的!只要咱们咬紧牙关,团结一致,就能渡过眼前的难关,但如果胆小怕事,经不起拷问,说一些不该说的话,将过去的老底掀出来,不但咱们要死,咱们的家人一个也活不了,老夫的意思,你们明白吗?”

都是同一条船上的人,相互都知道对方做过什么事情,范永斗的话虽然说的隐晦,但众人却都明白他的意思,于是纷纷点头,连梁嘉宾也不例外。

范永斗又把王登库叫到一边,小声叮嘱。

“啊,这怎么可以?”王登库听罢脸色大变,蹬蹬退了两步,几乎站不稳。

“丢车保帅,壮士断腕,必须如此。”范永斗扶住他,咬牙切齿。

“可那不是车,是我的儿子啊……”王登库哭了出来。

“你的是儿子,我的难道不是儿子吗?”范永斗眼眶红了,声音也激动:“但唯有舍了他们,才有可能保全其他的家人,不然不但他们,包括我们在内的所有人,儿子,婆娘,孙子,一个也活不了!”

范家和王家在来远堡的商队,原本计划明日一早就出关,两人的儿子作为少掌柜,都在来远堡坐镇,但太子的京营兵忽然出现,将他们连同商队都堵在了来远堡里,这种情况下,他们被太子查缉已经是不可避免,所以范永斗决定同他们切割,将所有的错事坏事都推到他们两人的头上,如此才有可能保全其他人。

王登库哀嚎了两声,最后只能点头。

这是最后的办法,他不能不同意。

鼓起了晋商们的士气、又和王登库商议完毕之后,花白胡须的范永斗走向程绍孔,深深鞠躬。但程绍孔仰头望天,根本看也不看他,范永斗只能近前两步,低声下气的求道:“程大人,你我是拴在同一条绳上的蚂蚱,值此时刻,还是要同舟共济的好,莫忘记了,还有江军门和李抚台!”

指宣大总督江禹绪和宣府巡抚李鉴。

程绍孔脸色惨白的什么也不说。只是望着头上的天空。

“程大人……”范永斗哀求,他想从程绍孔这里知道更多的消息。

但程绍孔却始终不理他。

商人毕竟是商人,政治方面的敏感度,比程绍孔差远了,程绍孔已经知道,自己今日已经绝无可能幸免的可能,现在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还有可能保住性命,如果再和范永斗他们搅合在一起,惹的太子大怒,今日就必死无疑了。因此他什么也不会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