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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年情况会更糟。

到了崇祯十七年,甲申年,除了大灾之外,保定京师一代还会发生一场前所未有的大鼠疫。死者数十万。

几番交加,大明的覆亡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没有兵可以练,鼠疫也有了控制的计划,但旱、蝗、水灾却非人力所能控制,

到此时,朱慈烺越发认识到推广新型农作物对大明朝的重要了,五月他离开京师时,玉米番薯马铃薯都已经透出了青苗,据宋应星从京师送来的文书,三种农作物都长势良好,特别是马铃薯,长的尤其喜人,真可谓“我行其野,芃芃其苗”。

三种农作物,今年收成应该都不会太差。

可惜,数量太少,要想真正填饱天下人的肚子,挽救大明的粮食危机,全面在全国推广开来,尚需要一定的时间。

但肚子不等人,如何保证那几十万的流民今冬不被饿死,是现在急需解决的问题。

“高抚台,你以为,稳定这些流民,令他们安心生产,大概需要多少赈济粮?”朱慈烺问。

高名衡犹豫了一下,拱手:“如今开封城中有流民十万,侯恂侯老尚书那有流民十五万,算上汝州,许昌,南阳,洛阳,零零总总,河南境内的流民最少有六十万,如果要赈济安置,以每人每天平均四两粮食计算,一月需要九万石。此外各地百姓被流贼掳掠,存粮都被一抢而空,朝廷也需要赈济,加一加算一算……”一咬牙:“一月最少需要二十万石,如果要今冬不饿死人,一共四个月的时间,需要八十万石。”

“八十万石!”

大殿一片寂静,即使是承平时期,这都不是一个小数目,何况现在大明朝内外交困,天灾不断,各地粮仓早已经见底?不要说流民百姓,就是各地官军的军粮都不能保证,出征之时常常需要紧急调配。

官兵都如此了,何况流民?

在高名衡汇报时,侯恂捻着胡须,愁眉深锁。他是做过户部尚书的人,深知大明朝廷钱粮的困窘,旱、蝗、水灾不断的情况下,北方地区的粮米自给率连三成都没有,剩下的缺口全部需要从南方转运而来,不止是糜烂了北方,渐渐也推高了南方的米价。万历年时,南方一石米不过六七钱银子,但现在已经到一两多银子了,而米价的推高增加了官府赈灾的成本,八十万石的粮食,加上运费和损耗,算起来得两百多万两的银子。

现在的情况下,朝廷根本拿不出啊。再者,为流民付出这么多,到底值不值?

高名衡也深知朝廷钱粮的困窘,但太子发问,他不能不如实回答。

何况每人每天只四两粮食,已经是少的不能再少了,只够活命的。身为河南的父母官,他不能不为河南百姓争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