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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阵!反击!我京营没有怕死之兵!”

阎应元在圆阵之中高声大喝。

他中气充足,这一番大喝,周围一里之内的人都能听到。

听到战鼓声和阎把总的吼叫声,岸边原本快要溃散的官军,渐渐稳住了阵脚,开始聚拢到一起,拼命反击——和地方部队不同,精武营的士气更高,平常的洗脑和军纪的执行,让他们脑子里有“临战逃跑”的羞耻感,最重要的是,每个精武营士兵都有十亩的俸禄田,一旦在战场上逃亡,俸禄田直接没收,人抓到了还会被斩首。所以但凡有一线希望,精武营的士兵都不会选择逃亡。

李过脸色沉沉,骑兵战术最精髓的一点就是“打了就跑”,不和步兵纠缠,眼前的步兵战阵齐整,必是一支精兵,统帅也必然也过人之能,且周围都是官兵,不宜继续纠缠,还是应该继续向前,增援柳庄,但对手只有五百,且横亘在他前行的道路上,他手握一千五百精骑,兵马三倍于对手,在这种大好局面下,没有绕行的理由,再者,谁也不知道绕行的时候会不会遇上官军的骑兵主力。

“砰砰砰……”

就在李过犹豫之时,官军阵中的鸟铳忽然爆响——刚才被突袭之时,登岸的鸟铳兵胡乱的放了一些鸟铳,但因为不成阵势,难以辨别目标,所以对流贼造成的伤害微乎其微。在流贼看来,官军不过就是在暗夜里放了一阵鞭炮而已。

和刚才零散的鸟铳声响不同,这一次鸟铳声音不但密集,而且齐整,白烟冒起处,一颗颗铅弹向前喷射而出,就像是割草一样,将围在官军四周,想要张弓搭箭的流贼骑兵射的人仰马翻。

李过大吃一惊。

虽然他对官军的火器之利有相当的了解,但眼前这股官军使用的鸟铳却让他着实震惊,在他的印象里,官军要想使用鸟铳,必须事先点着火绳,然后才可以击发,薄雾弥漫的晨曦中,官军阵中并没有星星点点的火光,这一些鸟铳又是怎么击发的呢?

顾不上惊讶,因为官军的鼓点忽然变了,阵型也随着改变,不再是缩在岸边、用以自卫的椭圆形枪阵,而是忽然变成了一个长阵,趁着前方流贼被鸟铳一扫而空的时机。在一声声密集鼓点的催促之下,圆阵左侧的长盾手长枪手护卫着中间的鸟铳手,拼力奔跑,几乎是在几个眨眼间,就将椭圆形的曲线,甩成了一条直线!

就像刀切一样,流贼被分成了东西两半。

在直线的西面,赵志超残留的官兵正结成了十几个小阵,和一部分流贼骑兵缠斗,而在直线的东面,是李过率领的大部分骑兵主力。

好快的速度!

李过惊讶无比,官军变阵的速度和熟练度,超过了他的想象。他正犹豫着是不是要撤退,官军就已经改变了阵型和作战的方法。

圆阵变成了直阵,意味着官军露出了侧部的弱点,右边的侧部因为紧邻河水,难以攻击,左边的侧部却是实实在在,“杀!”李过当机立断,趁着兵力优势,歼灭这股官军,不然等到这股官军成长起来后,必然会变成义军的劲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