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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何元庆别说追杀敌酋了,差点连自个都被包圆了。好在金军闻败,战意俱无,战斗力掉得厉害,加上后援骑兵来得及时,很快便将此伏兵击溃——何元庆认为这是狡猾的完颜娄室预设的伏兵,其实还真不是。

这支骑步军,就是木桥被炸断后,滞留在东岸的那支巡逻军兵。因为担心这些军兵会走漏断桥的消息,所以完颜娄室将其安排在阵后五里处为预备队,准备在必要时,再将之调上战场。只是没想到,天诛军骑兵突袭中军,大军溃败不可收拾,压根来不及召集这支援兵。完颜娄室万万没料到,竟然在败逃时,因为这无心之举,意外捡得一条性命。

没错,完颜娄室逃脱了。

他抱着马脖子泅渡浊漳水,逃回大营,连夜拔营,丢弃一切辎重粮秣,一夜行军五十里,败退威胜军。及至次日一检点,上万大军,逃回来的,只有不到千人。而且这几百人马,还多为留守大营的普通军兵,真正的西路军精锐,尽数殒折在铁壁车城下及浊漳水东岸……

十一月中旬,凄凄惶惶的娄室残军渡过黄河,逃回河中府。羞辱、悲愤、加上年事已高,深秋泅渡冰凉河水等等原因,完颜娄室强撑着带兵返回河中当夜,便卧床不起,沉苛难治。所有军务,一并托付从绥德军仓皇撤回的斡鲁处理。

何元庆虽然没能得到一头驴与一匹布的特殊奖赏,但完颜娄室这头西路军的大老虎,终于被折腾成病猫,再不能逞凶。

柳林铺大捷,大大激劢了与河东各军州金军对峙的天诛诸将,纷纷向太原军部发来请战书,要求主动出击。的确,这个时候,由于河中金军实力大损,与天诛军势力沿线对峙的隰州、晋州、威胜军、隆德府等地军力不济。天诛军若全面发起强攻,很有把握拿下。

不过,所有请战,均被狄烈否决了。原因很简单,如此大规模的军事行动,需要大量的粮秣。天枢城目下粮食刚刚合用,再搞大行动,就会出现粮食短缺。“无粮不稳”,不可不慎。况且,天诛军占据河东半壁不过半年时间,远未消化,此时实不必再据新城,贪多嚼不烂啊!

天诛军与娄室军对峙一月,大战数场,终于完胜,换来了河东一路,在建炎二年岁末的平静。而中原大地,却又是另一番景象,胡尘喧嚣,水深火热。

第三百二十一章 东京阴谋

十一月的东京汴梁,已是寒气逼人,昨夜还下了一场小雪,被清晨冷冽寒风一吹,冻得瓷实,更滑溜无比,靴子踩在上面,嘎吱吱直响。

东京留守司前军同统制王贵与副统制徐庆,率十余名护卫军兵,正全身披挂,冒着严寒,踏着冰雪,进入万胜门。

杜充新官上任后,祭出最常用、也是屡试不爽的拾夺军心的方法:所有军将,自动升一级。因此,王贵与徐庆,也就由统领升统制了。

此时东京面临的局势,危如累卵:二十万金军(实为八万,金人也学会了报虚数)已陈兵黄河北岸,正等待黄河结冰,便可挥师渡河,破汴梁、下扬州,擒宋主,一举荡平南朝。

作为建炎朝北面屏障的汴梁,此时气氛也变得格外紧张,甚至可以说是神经兮兮。王、徐二人进入城门时,正看到一群军兵押着几个不知是害怕还是寒冷而瑟瑟发抖的百姓。军兵们将这几人押到城墙根边,稍事拷问几句,手起刀落,将之一一砍杀。然后在尸体上拭净刀口血迹,几个军兵将尸体拖下掩埋,另外几个军兵慢悠悠踱回来。

王贵皱了皱眉,让卫兵唤为首的那名押队(五十人长)过来,问道:“那几人所犯何事?竟公然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