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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渡河的大头兵,与以往大为不同,不仅是在军服着装上,更在精神面貌与气势上,与以往见惯的军兵有明显区别。这支军兵人数不多,只有一队五十骑左右,但装备异常精良,人人一水的半身铁叶甲,甲片闪亮,皮盔簇新。胯下马匹雄健,腿长蹄巨,都是少见的河曲良马。马鞍两侧搭挂着两个大皮口袋,每个口袋里有三四个分层,一边插套着手刀、短斧、铁锏、长弓、箭矢、标枪等令人眼花缭乱的精良武器;另一边则是鼓鼓囊囊的、圆滚滚的东西,看不出是什么……正因为看不明白,才更令人害怕……

这是一支押解队,押解的物事,是二百四十辆大车。车上麻布袋堆得高高的,车辙压得深深的,车轮发出阵阵不堪负荷地吱吱呀呀声,可想而知这些物事的份量。

麻布袋扎得很严实,看不出里面装的是什么,但从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咸味,以及地上洒落的粉末,两个梢公很容易就猜测出,是盐!

天呐!二百四十车盐,怕不有十万斤盐,这是何等惊人的财富。

一名梢公就傻傻地问:“军爷,恁多的盐,从哪里弄来的啊?”

那名带队的军将倒很和蔼,一边指挥赶骡推车的役夫卸下一部分盐包,减轻车身载重,方便过河,一边笑道:“你们这晋宁军周边地区,哪里盛产盐啊?”

“哪还用说,自然是银州……”梢公顺嘴就溜了出来,话一出口,醒觉不对,那可是敌国的州城啊!吓得脸都白了,生怕这些军爷降罪。

那军将灿然一笑:“这不就结了。”

话没点明,但两个梢公都听出那言外之意。不会吧?盐是从银州弄来的?那些夏人心地坏得很,给钱也不卖的,如何一下弄得这么多?

两个梢公见军将好说话,胆子也就大了,壮胆问道:“不是军爷是那一支官军?”

军将坦然回答:“我们是天诛军,收复太原、歼灭金虏;袭取银州、驱逐夏贼的天诛军!”

两梢公浑浊的老眼一下睁大:“前阵子传得纷纷扬扬,官军收复太原之事,竟是真的?!”

两梢公惊喜异常,这时一名心细的梢公悄悄扯了扯另一人的衣袖,向那些卸盐包的役夫指了指。这时才注意到,卸盐包的役夫,多数是左衽胡服,露顶散发……竟全是夏国的番子胡人。如此说来,这银州之事,也是真的喽!

两梢公欢喜得不知说什么好,一个劲搓着两双饱经风霜的粗糙大手,直问有何可效劳之处。那天诛军军将倒真有事相求,请两梢公从附近找来二、三十条小船及木板,以搭建简易浮桥过渡。两梢公没口子答应,一奔上游,一去下游,不到半个时辰,就带来了二十多条小渔舟及渔夫。有了足够材料,更有充足建浮桥人手,两个时辰之后,二百四十辆盐车,稳稳当当开到对岸。

赵偲、赵梃的出使队伍,正是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南岸,而出使队伍中多了一个人,孙占功。正是因为要到杀胡堡接孙占功,所以出使队一行,早早从定胡城那边渡过黄河,来到了河南之地。

此时,出使队驻马凝望着对岸那长长的盐车队,不断挥手致意,押解队也热情回礼应和。那押解队长还特意跑回南岸,问出使队是否需要帮助,赵梃出面表示感谢,并声明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