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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斜轸说道:“我和李继隆已经交手好几次,彼此对对方用兵的方式都十分了解。用兵到了我和李继隆这个阶段。单纯想出奇制胜,已经是不可能了。你应该注意到了,最近几次我和李继隆之间的战斗,都是堂堂正正的打。李继隆敞开阵势,我就进去。吹号吧!”

既然耶律斜轸都已经这么说了,耶律重恒虽然还有些疑虑,便也下达命令,吩咐号手吹动号角。不过,他还是忍不住说道:“大王,现在谢慕华已经到了幽州,这一仗未必是李继隆来指挥的。也可能是谢慕华在调动军马。大王,谢慕华此人用兵喜欢诡道,并不按常理出兵。不可不防啊。”

耶律斜轸淡淡一笑:“你多虑了,难道说,谢慕华就是一个这么笨的人吗?他之前和李继隆之间的关系有些敏感。为了避嫌,李继隆主动提出调换了自己的部下。这样的姿态,本来就会让很多人心中同情李继隆。要是谢慕华前脚到了幽州,后脚就把李继隆的兵权拿在手中,这不是说明对李继隆不放心吗?李继隆的部下不能心服口服,又怎么会出力为谢慕华打仗呢?谢慕华就算要拿兵权,也要等到幽州这一仗打完。无论是胜是负,谢慕华都可以有堂而皇之的借口,把所有兵权聚拢在一起了。”

契丹人的兵马分成几个方向,毅然冲入宋军的步兵大阵之中,身着重铠的骑兵冲在最前边,为后边的同伴挡住箭矢,同时用自己强大的装甲,和对方如林的枪阵冲击在一起。那些密密麻麻遍布在地上的长枪,在他们眼中是如无睹一般,契丹人的军纪,足可见一斑。

那些蹲在地上的步兵,把手中的长枪微微往后一缩,约莫退了一尺多,紧跟着就毒蛇般的刺了出去,手臂伸展到最长,扑哧扑哧的声音大作,无数骑兵就这么被大枪连人带马刺成了空心罗卜,惨嚎着摔倒在地上。但是他们的战马已经冲到了枪阵的最前方,马蹄已经踏上了高大的盾牌,余势不减的马儿,硬生生的将一处处坚固的长枪阵冲出一个个缺口来。

没有被战马冲倒的长枪手,还没有来得及把自己的长枪拔出来,下一波的骑兵就已经霍然冲到了面前,无数战刀、大斧……当头劈下,那些闪动着炫目夺人寒光的武器,只是毫不费力的一击,便将已经失去还手能力的步军打翻在地,夺去了他们的生命。跟着再把自己的身体,撞向下一处枪阵……

李继隆冷眼观看战斗,冷静的将一道道命令发出去。他虽然知道潘美的骑兵一直没有动,可是李继隆心里很明白,作为一个打了一辈子仗的老将军,潘美有足够的观察力,知道什么时候应该出动手中的骑兵才是最佳的时机。他也不害怕潘美不来帮手。这里,潘美虽然是监军,但是实际上的最高领导人谢慕华同志,还站在中军那里,看着这边的情况呢。

李继隆很欣赏这个局,通过击溃幽州南城,迫使耶律斜轸不得不出来救援。既然他出来了,这六万契丹大军就算不得是机动人马。陷入了自己的步军大阵,李继隆有十足的信心,就算无法战胜对手,也绝对不会吃亏。加上潘美手下的骑兵,和谢慕华从开封府带来的禁军。就算幽州城的契丹兵马倾巢而出,本方也有极大的取胜希望,更何况若是韩德让真的倾巢而出,那是正中了谢慕华的下怀。

李继隆收敛了心神,手中的小红旗高高举了起来,身后的旗号官一看,立刻将大旗迎风招展起来,鼓点随之一变……

冲入步军大阵的契丹人费劲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杀到中军之处,忽然看到宋军的中军居然布下了木栅栏,隔着木栅栏,无数身高马大的宋军官兵,手持铁锤战斧长刀等武器,等候在木栅栏之后,长枪,顺着栅栏长长的伸了出来,在他们身后,还有大队弓箭手,严阵以待,手中的弓箭已经随时准备发射。

既然已经到了这里,也就没有什么退路可言了,契丹骑兵齐声呐喊,手中的重武器迎面砸向了栅栏,有的人提起马缰,企图带着马儿越过栅栏。但是冷静的宋军官兵,只管在栅栏后,借助坚固的栅栏和长枪的掩护,用手中的武器,迎面招呼着蜂拥而上的契丹兵。那些契丹骑兵,进退维谷,左右两侧的步军又团团包裹上来。

耶律斜轸得到前方的战报,咬了咬牙:“再派五千精锐,继续冲,既然已经开始冲了,就冲到底,不能把宋军的步兵大阵冲破,一切都没有意义。”

耶律重恒担忧的看了看耶律斜轸,但是他还是坚定不移的继续执行了斜轸的命令。很快,一队契丹骑兵纵马而出,朝着宋军大阵继续投入。其实,耶律重恒担心的是,梯次投入兵力,在两军对决的时候,是个忌讳。通常来说,要么就是集中力量,争取第一击就将对手打垮。要么就是徐徐图之。可是这样分段投入兵力去和实力相差不远的对手作战,很有可能形成一个局面,就是被对手一口口把自己的兵力吃掉。

以耶律斜轸的战术眼光,他不可能看不出来这样的危机,但是他依然是投入了小部分兵力,这倒是叫耶律重恒心中十分不解。只是耶律重恒既然已经想到了这个问题,也就不再去询问耶律斜轸。主帅,有主帅通观全局的判断。

整个幽州南城战火连天,无数战士在一起舍生忘死的厮杀。谢慕华骑着高头大马,转到投石机阵地之后,这里暂时已经停止了进攻。谢慕华冷眼看着幽州南城,厉声叫道:“继续发射,就算把手头上的石弹全部砸光,也要把幽州南城墙给我砸烂。我要让幽州这面墙,彻底变成废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