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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闻,绝对的丑闻,作为被汉人长期孔孟大道输出的臣子们来说,就算是目不识丁的大将也知道,皇帝刚死。皇后就和别的男人一起过夜,这是皇室不可容忍的丑闻。而且,若是汉人的话,别说跟别的男人一起过夜了,就算是跟大臣交往的多了点,闲言碎语吐沫星子都能淹死人。契丹人,到底是蛮族啊,居然能干出这样伤风败俗的事情来。一时间,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让群臣都雀跃了起来。

“相公,这件事,对我们大宋极为有利,萧燕燕她不守妇道。耶律贤尸骨未寒,她就和朝中大臣搞上一起。这样的丑闻,咱们应该抓住机会大做文章。把这个女人钉死。”曹琮想也不想就站起来说道。

诸将纷纷点头,显然是对年轻的曹琮这个判断十分支持。可是谢慕华担心的就是这个问题。丑闻?在宋人眼里看起来是这样,可是在辽国人看起来,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要说历史的话,后来的耶律隆绪简直就是把韩德让当自己亲爹在供着。萧燕燕壮烈了之后,过了一年半,韩德让也要牺牲了,耶律隆绪和他的皇后几乎是衣不解带的伺候韩德让。这像是一个男人对他的“干爹”的模样吗?契丹这个民族已经在历史中消失了。谢慕华只能推断为,契丹人对于贞操观念完全没有概念!

而且,耶律隆绪的未来老婆好像不是韩德让的侄女就是外甥女,这样的关系,又怎么能用丑闻来形容呢?但是谢慕华并不准备跟自己的部下解释这么多,只能简单的说道:“契丹人是蛮夷,他们的观念和我们不同。在我们大宋认为是丑闻的事情,在他们那里或许是很习以为常的事情。男人死了,女人改嫁而已。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就由得他们去吧!我只是在发愁一件事情!”

呼延丕显接口道:“相公为何事烦恼?”

“其实还是这件事。耶律隆绪今年只有十二岁而已,就已经登上了大宝。他知道皇权要稳固,就要拉拢文武重臣,所以他才会把和耶律休哥、耶律斜轸结拜的那一场戏演出的那么完美。现在他娘为了要拉拢韩德让,不惜自荐枕席。难道耶律隆绪就真的受得了?”谢慕华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这个世界上,只有男人、女人、皇帝三种人。耶律隆绪虽然是个皇帝,但是谢慕华并不想把他归入皇帝这一类别,毕竟这只是个十二岁的孩子,还是不久前才刚刚登上大宝的。应该还没有被皇权给熏陶的变了心智!

杨刚正侧着脑袋看着谢慕华的脸色,忽然轻声笑了起来,插口道:“相公,要是在下猜得不错,您是准备派人在上京散布这个消息,说得能有多不堪就有多不堪吧?”

谢慕华点了点头:“怎么说我都想好了。归根到底,耶律隆绪也是个男人,是男人就有男人的本能。要是上京城处处都在诉说他娘每天晚上跟别的男人睡觉的故事。我很想看看这位小皇帝会不会做出点事情来。他只有十二岁,无论他有多天才,十二岁的孩子,根本就没有形成自己的思想,应该是很好影响的!”

他娘每天晚上跟别的男人睡觉的故事?这句话是粗俗了点,关定邦眼珠一转道:“其实相公这么说也行。无非就是编故事嘛,就说韩德让掌握了上京宿卫大权,然后胁迫萧燕燕必须从了他,不然的话,就要以她的儿子,也就是耶律隆绪的性命作陪。无论事实是不是如此,耶律隆绪那个小孩子却是怎么也受不了的!”

“老关,你学坏了!”杨延彬俊朗的脸上露出一丝难得的笑容:“不过,这个办法真的不错。我也以为,一个十二岁的孩子,根本就承受不了这样的言论!”

对,这就是舆论的力量,在咨询发达的年代,敌对的国家可以抓住对方的一点小辫子大做文章。一点点贪腐可以夸大为整个政权的垮台,一次错误的施政就成了对方猛烈攻击的把柄。就比如说克林顿和莱温斯基的那点小事。其实在米国那样的国家来说,算得上是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可是最后就是把这一代“帝王”给搞臭了,搞得差点下台。舆论,有的时候一点力量都没有,有的时候又充满了力量,这就要看,掌握了舆论的人到底是什么人了!

“让上京的探子散布谣言并不是很难,让这些言论传到宫中也不是很难。问题是怎么把事情给搞得越复杂越好?把真相给彻底掩埋起来,让任何局外人都看不清楚。这才是大问题。”谢慕华有些头疼。

其实,即使是在古代,舆论战也不是没有先例,比如在敌国散步某某大将将要造反的言论,这样老套狗血的桥段,居然还可以屡试不爽。谢慕华现在想要去激怒一个十二岁的孩子,看看他对这件事的反应,却又要保着他。因为萧燕燕不仅仅是耶律隆绪一个儿子,要是惹恼了这位辽国太后,废帝立新君并非是做不出来的事!

毕竟,耶律隆绪才是刚刚上位,自己的势力根本就没有培养出来,对于这样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孤家寡人”,萧燕燕想要废了自己的儿子,绝不比碾死一只蚂蚁更难。要估量萧燕燕这样一个女人就绝对不能以一般的常理去推测。

这是一个掌握了偌大的辽国许久,打得宋真宗签下澶渊之盟的强大女主。

她的心性之坚强,对局势判断之准确,都不是常人可以推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