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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慕华微微一笑:“七郎,我要亲自去代州。你们要跟着我一起去驻守代州。”

潘惟吉脸色稍稍变了变,如此说来,他想领一支兵,立些功劳只怕是痴心妄想了。曹琮也心有不甘,这对难兄难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齐齐摇头叹息一声。

谢慕华自然知道这两位衙内的沮丧,也不搭理他们,只管吩咐下属:“以前的汉军也是要在脸上刺字的……你们搜查的时候遇到脸上有刺字的人就要多加留意……遇到形迹可疑的人,准你们先斩后奏,现在局势非比寻常了……”

谢慕华交代完毕,众将便各自散去,谢慕华催得紧,这些将领又是憋足了劲要立功劳,自然分外卖力。只是有些人心中隐约觉得谢慕华有些太狠,脸上刺了字未必就是北汉逃兵,就算是逃兵也未必就是流匪……谢慕华这一道命令,不知道要冤枉多少人!

他们却不知道,这等时刻妇人之仁才是最要不得的,若是心不够狠手不够辣,又怎能爬上高位?谢慕华连赵光义也一枪打死了,又哪里会在乎区区北汉逃兵……

满城之外,契丹军连营十里,刀枪如林战马如云,放眼望去漫山遍野都是辽军,根本不知道有多少,各部人马井然有序,韩匡嗣、耶律沙、耶律休哥、耶律斜轸……一面面飞扬的大旗竖立在满城。辽军来到满城已经有些日子,却不着急攻打镇州,韩匡嗣命令大军在满城集结,八万辽军,二十万匹战马,声势极为浩大……

赵延进登高远眺,倒抽了一口凉气,这辽军东西不见边际,战士不计其数。相比较之下,大宋刚刚在幽州战败,士气低落,虽然两军人数相差不大,但要是贸然出击,必然不是辽国人的对手。

宋军的兵马都集结在满城东北的徐河,呼延丕显和杨延昭也带着一万援军到来,此刻,宋军将领云集在此,一道道目光都聚集在主帅李继隆的身上。李继隆年方三十一,他的亲妹子是太宗皇帝的德妃,李继隆此人一是为人深沉有城府,约束部下纪律严明。二是有才艺,晓音律,善骑射,好读《春秋左氏传》,尊敬儒士;三是年纪虽轻又出身世家,却是满腔热血,一心报国。契丹人来犯,李继隆正要大显身手。

看到众将大多面有惧色,李继隆笑道:“诸君不必担忧,契丹人虽然兵强马壮,可是韩匡嗣一介书生,耶律沙屡败之将,此二人领军,不足为患。我大军背靠镇州,稍后开封援军陆续开来,此战我军必胜!”

要是别人说,只怕还给不了大伙儿信心,可李继隆在军中素有威名,言必有中。许多有些心寒的将领也略略鼓起勇气。

李继隆转身下山,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飘扬在辽军大营中的青旗——那是北院大王耶律休哥的旗帜。李继隆暗暗发誓,这一仗必要耶律休哥血债血偿。幽州一战,耶律休哥关键时刻杀到高粱河,使得宋军大败,就连赵光义也没于阵中,大宋将士一个个抬不起头来。李继隆深得赵光义欢心,一手提拔上来。自然是感恩戴德,如今卯足了劲要为赵光义报仇,定要杀得辽人片甲不留。

回到军营之中,李继隆又摊开地图仔细查看,正想得出神,忽然卫兵在帐外禀告:“呼延指挥使大人求见!”

李继隆头也不抬,依旧看着他面前的地图,口中说道:“请他进来!”

片刻,呼延丕显大步流星走进李继隆的军帐,见礼之后,呼延丕显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李将军,这是枢密院知院事谢慕华大人亲笔所书的信件,吩咐在下一定要面呈将军。”

“哦?”李继隆眼中精光一闪,他自忖和谢慕华没有什么交情,先前只听说谢慕华是要被派到满城前线来监军的。此人有书信给自己,所为何事?

李继隆接过信,信封上“李继隆节度使亲启”八个字写的笔锋无力,构架不稳。李继隆暗暗好笑,那谢慕华素有才子之名,没想到写得一手烂字。李继隆随手将信拆开,粗略扫了一眼,忽然脸色大变,跟着又从头到尾仔细看了一遍,忍不住将信放在桌上,长叹道:“谢大人真乃天纵之才,一语惊醒梦中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