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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岁的那年,母亲进宫,求着太后指婚,把她许配给了太子殿下。当内侍前往邵家宣读太后懿旨过后,邵家上上下下,都是欢腾一片,庆祝她这位大小姐从此飞上枝头……

不,她本来就是在枝头上的,如今算是更上一层。

那一天,她也很高兴。邵竹继续梳着长而光滑的头发,嘴角勾起一丝讽刺的笑意。是的,那时候她真的很高兴,她不久就要嫁入东宫,成为太子妃,甚至将来的皇后,邵家乃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名门望族,她又是邵家的大小姐,身份不比别人,她很自信,凭着自己的聪慧美貌,将来一定可以母仪天下。

听的说,太子仅仅只比她大了数岁,相貌英俊,性子温厚,待人也是极谦恭有礼的。这样的夫君,上哪去找?

想到这里,邵竹再次笑了笑。

那天晚上,她照例去父亲书房请安。

阖府都兴高采烈的祝贺她即将成为太子妃,而她的父亲大人,却阴沉着一张脸,不。是气急败坏。

见着她奉上来的茶,父亲更是当着她的面,连着茶盅砸在了地上。

她小心翼翼的看着父亲,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招惹父亲如此大怒。但接着,父亲却无力的靠在椅子上,脸上滚下泪来……

邵竹吓坏了,她从来没有见过父亲如此的失态,虽然她不明白缘由,但是有一点,她却是清楚的知道,父亲心中很痛苦,那种无能为力的苍凉气息,她能够清清楚楚的感觉到。而她知道,让父亲如此痛苦的来由,居然是她。

父亲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无力的挥手让她出去。

接下来,父亲似乎一如既往,任由母亲忙着帮她打点嫁妆,筹备婚礼。在众人的道贺声中,父亲的身上,总带着一份无奈和落寞,苍凉凄楚,让人莫名的难受。

出嫁的前一天晚上,父亲来到她的闺房,遣走了所有侍候的丫头、嬷嬷们,然后,父亲冷静的取出两只小小的瓷瓶,递了给她。

“别和太子圆房,这个药可以让你应付宫中的女官!如果太子执意不肯,想要圆房,这药。乃是剧毒鹤顶红!”父亲的话,清晰的在耳畔回响。

邵竹的目光,落在梳妆台的一角,一只精致小巧的瓷瓶,静静的摆在那里,似乎是在嘲笑她的痴,她的傻……

当初的邵竹,完全不明白父亲的意图,但是,她还是谨慎的把药收拾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