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听到范仲淹的提醒,楚质顿时觉得豁然开朗,怪不得总是感觉有些不对,才知道这不是自己过于担心而产生的错觉,原来真的有问题,也不怪楚质疏忽大意,毕竟关心则乱,对于在意的事物,总是容易钻牛角尖,正所谓一叶障目,不见泰山就是这个道理。
“依太守之见,此书应该如何定题?”楚质恭敬请教起来。
范仲淹也没有推托,从竹筒内抽了枝毛笔,沾上朱墨,翻开书册,在上面或圈或勾或叉,过了片刻,才将诗词集还给楚质,淡声说道:“你所作诗词佳作非少,但依老夫之见,也不必尽选,分成述志与抒怀两类即可。”
“其一以雁邱词为首,其二……,则以爱莲说为先。”范仲淹似乎有些叹惜道:“不过才得半阙,却显得美中不足。”
“既然得太守之言,那下官将爱莲说下半阙补上又有何不可。”楚质笑道,站了起来微微一礼,从旁边的桌案取出笔墨纸砚,挥洒之间,便在洁白的纸上留下几行飘逸的文字。
“水陆草木之花……”须臾,上阙写完,重点却在后半阙,这时,范仲淹也忍不住上前两步,仔细观看起来。
“予谓菊,花之隐逸者也;牡丹,花之富贵者也;莲,花之君子者也。噫!菊之爱,陶后鲜有闻。莲之爱,同范公者何人?牡丹之爱,宜乎众矣。”
第三百四十一章 转机
与江南温和天气不同,十二月份的汴梁,已经下起了小雪,片片如同柳絮一般的雪花缓缓从天而降,落于光滑的街面上,寒风吹拂,结成一层薄薄的冰片。
晨光初现,在这种天气下,大部分的居民百姓都躲在被窝之中不愿早早起来,街道上显得有些冷冷清清,偶有几个行人商客经过,都是行色匆匆,想尽快到达目的地取暖,相对而言,朝中的文武百官就比较悲剧,天还未亮就要出现在宫殿门前,忍受着风雪的摧残。
当然,权贵重臣待遇自然没有那么不堪,在皇帝没有升朝的时候,还能到偏殿的房屋内等候,自有小黄门内待在旁奉上热气腾腾的茶汤,烘烤着温暖的炭火,这就是差距,也是诸多官员梦寐以求的目标。
然而,这些官员只看见权贵重臣在人前的风光得意,却忽略福祸相依的道理,就以文彦博为例,前两月还是政事堂相公,满朝文武百官巴结奉承景仰的对象,却不像风云突变,刹时间就被罢去相位,让皇帝责令其在家悔过。
有人倒霉,自然有人得意,至此,唐介声名大振,坐实了真御史之名,不过他的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居然敢指责皇帝牝鸡司晨,赵祯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当下将其贬去最著名的指射之地,广南路春州。
幸好赵祯是出了名的无隔夜之怨,况且还有些官员进谏,心中怒气消去,第二天就顺水推舟改了旨意,不过朝令夕改面子也挂不住,固然气消得差不多了,还是将唐介改置发配到英州,自然,那里环境条件相对要比春州好上一些。
广南路之成为指射之地,就是因为那里地少人稀,经常成为皇帝贬谪官员的地方,到了后来,官员们自然把到这里任职当作是一种严重的惩罚,所以当听到这个消息,有人暗暗叫好,少了唐介这块顽固不化的石头,以后的日子好过多了。
也有一些正直的官员纷纷叹息不已,特别是在他们的眼中,文彦博与唐介都是能臣,两人应该友善相待、一至对外才是,怎么能够这样同室操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