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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你个人无须为此内疚。”

这回轮到潘党冷笑了:“你也知道这是一个‘拼爹’的国度。爹好,一切都好!只要有个现任做官的爹,哪怕他拉不开弓,依旧可以做将军,而且,这些人绝不容许那些能拉开弓的人做将军,生怕他们会抢了自己的官位——在这种情况下,你需要提防的,反而是楚国平常百姓。楚国先民的血,唯有在平民体内依旧流淌着。而那些现任将军,嘿嘿……

然而,楚国平常百姓,能靠近你这位‘天下第二人’的身边吗?等级的差距仿佛一道难以逾越的深沟,隔开了你与他们的来往,他们只能站在远处,眺望你行进的背影——所以,即使没有我的保护,在这片国度里,你依旧是安全的!”

赵武叹了口气,马步走到窗边,望着养由基后裔离开的背影,不再坚持。

在真实的历史上,养城是被投靠吴国的蔡国攻灭的,其后蔡国在叛徒心理作祟下,杀光了养城所有的楚国贵族,以至于养由基后裔泯灭在历史长河中。这一次,虽然养氏丢失了他们的封地,但性命保住了,也不知这两人回到楚国后,能否被楚王重用。

不过,这已经不关赵武的事情了。

春一月,潘党带领家族卫队返程,与此同时齐策开始主持原来顿国、项国与养城三国的屯垦事宜,这三国的农田都是开发好的熟地,再开发起来事半功倍。

赵武把武卫军三个师重新集结起来,作为全军主力警戒楚国的攻击,除此之外,其余的八个师被齐策分拆开,每一个两分到一口井,进行春播。

井田制下,一口井恰好是一个里,战时,这一里出兵七十五人,为一个整编“两”。

赵氏有二十年拓荒经验,重新整修三国农田的事情,对于齐策来说已经轻车熟路,他按照大井田制,将三国的农田整理成一块块方田,每一两与另一两之间,修筑阡陌沟通道路,地势高的地方,修建风车与水车提水灌溉,地势低的地方则整修水利,让农田得到灌溉,三个月过后,等第一拨援军,齐国人的军队到了之后,这三国的田地已经蔚然大观。

晏婴以前虽然去过晋国,但外交事务繁忙,他来不及去赵城观看赵氏农夫的耕作方法,这次来南线,他总算看到了。兵车行进在阡陌上,晏婴时不时的让兵车停下来,走下农田观看这里农作物的收成,每看一遍就深深叹息。

远处农田里,星星点点的散布着巨大的水车,还有农夫在田头踩着龙骨水车进行车水,他们一边劳作一边歌唱,晏婴听着歌声,感慨的说:“看这片农田,晋国人夏收之后,恐怕不止军粮够了,还有多余的粮食供给其他的军队。”

一小队农夫拉着一辆臭气熏天的厢型车摇摇摆摆的经过齐国军队,一名晋国士兵骑着马跟在厢车稍远的地方,拉厢车的人似乎是当地农夫,他们用鸟语叽叽咕咕的交谈着,从这伙人的态度上看,似乎前面的推车人是当地的奴隶,那位骑在马上监视劳作的则是奴隶的主人。但奴隶们似乎没有身为奴隶的觉悟,他们脸上没有愁苦,没有紧张的表情,反而彼此轻松的交谈。

晏婴回头打量骑在马上的晋国士兵,只见那名晋国士兵腰上配着剑,剑柄是一个貔貅标志,另外,此人腰上挂着贵族式的玉佩,玉佩上也雕着一只形态夸张的貔貅。

这晋兵一身的板式胸甲,胸口是一个貔貅图腾,旁边围着一圈小星星,其左臂肩膀上缝着一个袖标,袖标上绘着一匹奔马,奔马上有四个箭头标志。

晏婴是齐国的智者,这时代所谓的智者,就是比较擅长搜集信息,并能够根据海量的信息做出正确判断的人。晏婴就是这种人,他身为齐国正卿,特别注意晋国的动静,这名骑兵身上的标志虽然复杂,但晏婴明白这些标志意味着什么。

这个人是一名骑兵,或者说是一名骑士,左臂上四个箭头,表明这人有资格指挥四个两的士兵,也就是说,此人至少是一名卒长。他胸前的貔貅说明此人经过了无数的搏杀,为自己赢得了五亩勋田,而貔貅上面一圈小星星,则意味着此人参加的战争次数,每参加一次战争,可以在自己的胸前增加一枚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