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你回来了,打算做些什么?”
姨母总不自觉要充当母亲的角色,关心起人来让人感到压迫。
陆诏年颇具敌意地说:“我是不可能听从你们安排嫁人的。”
姨母冷笑:“成日要死不活的,原来还有精神跟我置气。那好了,死不了。”
“我巴不得姨母咒我。”
“我才不要咒你,你往后的日子,都得跟上帝忏悔。”
艾维是第一个发现陆诏年与陆闻恺有违兄妹伦常的人。当年她把事情告诉了陆夫人,陆夫人逼迫陆闻恺离家,兄妹二人就此分离。
姨太太惊闻此事,不知如何劝解陆闻恺。她这个儿子,骨子里最是倔强,认定的事没人能扭转。她想着,两人分开了也好,少年人一时糊涂,等时间久了也都忘了。
直到陆闻恺调回重庆,姨太太渐渐发觉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可她要阻拦,已经太迟了。夫人临终前让陆诏年发了誓,她听陆闻恺轻描淡写提及,一面不忍儿子痛心,一面稍稍松了口气,她以为这件事真正会结束了。
后来陆诏年去了昆明,好几年。陆闻恺给家里寄信,祝贺大少奶奶母子平安。姨太太看到陆惜年这个?????名字,就晓得一切完了。
那次陆诏年企图吞鸦片自戕被救下,尽管大少奶奶隐瞒缘由,艾维还是洞悉了背后的事实。
她们没能分开他们。
“罢了。”自家姐离世,艾维愈发讨厌陆老爷和整个失常的陆家。从小看着长大的陆诏年,竟然变成这样的怪胎,说不好正是上天给这个家的惩罚——早些年,陆老爷做了有损阴德的事。
“走都走了,说这些有什么用?你好好过,孝敬你小娘,别再折腾大家了。”
陆诏年独自待在房间里,一点知觉也没有似的望着远方的山峦。
她宁愿变笨,变钝,没有感觉,可是不愿意丢掉一秒与他有关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