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青与艰难地从他身躯边探头看向倒在地上的男人,害怕这人被打死了,但他头重脚轻,这一歪险些自己跪在地上,黄煜眼疾手快扶住他,感觉到许青与松弛无力的糟糕的状态低低骂一声,当机立断道:“我们去医院。”
他一只手扶着许青与,另一手摸出手机,要开始拨号,他没注意到的是,站稳的许青与渐渐把涣散的眼神定在了他的身上,贪婪又不可抑制地扫过鼻梁、嘴唇、喉结……
得救的惊喜已经消散得差不多,许青与的呼吸又开始急促起来,他感觉大脑像发烧时般发热不清醒,身体则完全失去控制,呼出的气体都是炽热颤抖的。
许青与无力地靠在墙上,黄煜在说什么已经听不见了,他只觉得黄煜靠得太近了,柚子味洗发水的味道几乎要像潮水一样涌过来把他溺死,但那气味中又混杂着甜腻的花香,黄煜换洗发水了吗?还是,是从哪位女生那沾染上的香水气味。
许青与想不明白,他昏沉到连嫉妒的心思都生不起了。他逻辑混乱,一手撑着墙想逃离,一手却不自觉地抬起,像沙漠里饥渴的旅人向海市蜃楼中绿洲探去一般朝向黄煜。他的手反抓住黄煜手臂,克制到极致才没把人往自己这边扯,但他站不大稳了,脚底不断打滑,腿颤着勉强支撑住身体,不至于摔落到地上。
黄煜察觉到许青与的摇晃,条件反射要将其扶稳,但许青与牙间泄露出的哼唧声让他立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黄煜心中浮现个最不妙的猜想,这想法一出,那落在手臂上的手便像云一边软,又如烙红的铁一般烫,还似某种柔软温热的生物一般黏人,莫名的危机感让黄煜条件反射抽回手,许青与则因为失去重心打个踉跄,扶着墙半蹲下去,好一会才慢慢站直。
许青与肯定不单纯是醉酒了,他应该被打了肌肉松弛,甚至可能更糟。
黄煜反应过来,脸色难看到谷底,他伸手要去捞许青与:“我现在叫车,你必须去医院。”
但是他的手却被挡开,力量轻微但不容置疑。
许青与艰难地扶着墙站起来,他的理智被药物侵蚀得接近于无,剩余那一点也告诉他,这个情况不是去医院能解决的,至少……不是立即能解决的。而黄煜突兀甩开的手则如一盆冷水浇下来,让他清明不少,也拾起些不知道被抛到哪去的尊严。
许青与努力站直,他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很糟糕,满面醉态、欲求不满,但他努力想让自己看起来保留最后一点人格,至少在黄煜面前,至少在厌恶乱搞的同性恋的黄煜面前……
许青与安慰不了自己了,他现在的模样就和黄煜最排斥的那种乱搞的同性恋没什么区别。他强撑着抬眼想看清黄煜面上的表情,是失望吗?是震惊吗?是恶心吗?他破罐子破摔地想要撕扯开内心的伤口,但眼前迷迷蒙蒙一片什么也看不清,只隐约见到黄煜眉头皱紧,嘴唇一张一合,似乎在说:“你怎么搞成这样的。”
许青与心中兀然涌上些委屈,他想其实你好好去你的约会就好了,我有可能自己处理好的,我把自己关在洗手间,报警的电话也快打出去了,那人要闯进来我就拿马桶塞子怼他,我虽然疏忽犯错了但我也在努力照顾好自己了,你为什么又要蛮不讲理地闯进来,以救世主的姿态,像以往每次一样,高高在上地施舍我、可怜我……瞧不起我。
许青与绝望地想,你知不知道,比起看你这样压着嫌弃施舍我的样子,我更愿意和那变态打一架,哪怕进医院也没关系啊。
许青与身体越发热了,血液却冷下来。欲望像不听劝的蛇一样在他身体里乱窜,他每一个细胞都在渴望着黄煜的触碰,但大脑却不讲情理地下达死命令,让他在黄煜再一次伸手时把其挡开。
“你能……能出去一下吗?”许青与哑着嗓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