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砰砰——”

妫览的同僚戴员在内院门外叫门。

“妫大哥,妫大哥,你可还好?”

想必是戴员听到内院的动静有些不对劲,前来询问。

孙策手中霸王枪微微一使劲,妫览跪在他面前,表情痛苦,一字说不出。

“戴兄弟,我好得很,哈哈哈……”

院中忽然响起粗豪的笑声,孙策一回头,看见说话的竟是徐夫人。

外头戴员顿时放心,也笑道:“看来大哥真是享受!”

孙策立刻明白了:这位弟妹许是有“表演”的天赋。此前她以新嫁娘的模样在妫览面前出现,曾经表现得那样欢喜,而且那副欢喜纯出天然,一点儿不似作伪,成功骗过妫览。

他立即比了个手势,示意徐夫人将外面的戴员也骗进来。

“戴兄弟,虽说这宛陵城里现在全都要靠你,但哥哥还是想请进来饮一杯水酒。毕竟我与你嫂子能成事,全靠你……大力相帮……”

徐夫人不仅将妫览的声音学得惟妙惟肖,更添了几分醉意,似乎舌头打结。

戴员顿时信了。

这边徐夫人开了内院门,低眉顺眼地将戴员引进来。

这边孙策吸取了教训,戴员一进门,他的霸王枪尖已从妫览胸口起出,手起枪落,在戴员有机会反应之前,就将白刃送入戴员咽喉。只听“噗”的一声,血花四溅。

此刻妫览胸口一个大洞,汩汩冒血,一时还没有断气。他半躺在太守府内堂阶前,目睹同伴之死,眼中却并没有太多伤感。

相反,妫览眼神渐渐转为狂乱,纵声长笑:“哈哈哈,我还能活……活上一会儿……”

他和这个世界里的每个人一样,濒死之际,对自己的情况一清二楚,知道什么时候会气绝而亡。

“我要活着看到丹阳郡易主的那一刻。扬州刺史刘馥马上就要兵临城下。宛陵城到时玉石俱焚,玉石俱焚哈哈哈……”

鲜血不断从妫览胸中、口中涌出,却阻拦不住他得意地高声大笑。

“哼——”

徐夫人这时终于恢复了她本来的声音:“有长兄在此,你还打着那副如意算盘吗?”

她走到内院门边,略听了听外面的动静,突然提气高声问:“孙高与傅婴两位将军,是否已经成事了?”

这时昨晚孙策出现之后,徐夫人与这两位将领重新议定了计划——届时由孙策在太守府内堂向妫览、戴员寻仇;孙高、傅婴奉命锁闭城门,搜查混入城中的山越。

“禀告夫人,扬州刺史刘馥派来的内应已被斩杀。混入城中的山越已尽数被控制,按照夫人所令,愿降的整编入军,不愿降的当场格杀。”

“作恶多端的山越头领已尽数授首。夫人,宛陵无忧,丹阳无忧。”

“我等先去,待城中情势全部平定,再来孙太守灵前祭奠……”

这些话,妫览躺在石阶上,静静听着。他脸上的残忍与疯狂渐渐消失了,但眼神依旧亢奋,紧紧地盯着孙策。

“孙讨逆……死在你手里,我妫览死得不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