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2 章

贺岱岳在淅淅飒飒的雨声中察觉到了褚归异常的沉默,他主动挑起话题,“早上我去吴大娘家看了天麻。”

“嗯,它怎么样?”失神的褚归没听清贺岱岳的话,耳朵仅捕捉到了天麻两个字。

“挺好的,吴大娘把线接长了,它昨天晚上逮了只耗子,吃完的尾巴扔在水缸旁边,把起床做饭的铁蛋他妈吓了一跳。”贺岱岳停住脚步转过身,褚归直愣愣地撞上来,贺岱岳敞手将他抱住,双臂收紧,“今天卫生所出什么事了?”

褚归摇摇头,疲惫垂眼:“到家了说行吗?”

“行,我们回家。”贺岱岳捏捏后颈帮褚归放松,坚定的语气极具安抚力,“万事有我。”

细雨随风变换角度,两人狼狈地到了家,褚归湿了后头,贺岱岳湿了前头,鞋面与裤腿沾满了泥,所幸斗笠编织严密,护住了头颈胸背。

贺岱岳催着褚归进屋换衣服,自己上厨房煮姜汤,辛辣的气息呛得褚归眼眶发红,他捏着鼻子灌进肚子,痛痛快快地发了一身汗。

潘中菊心疼地看着二人,念叨他们下雨该在公社住一晚,何必急着回来,万一淋雨弄感冒了多不划算。

褚归揉着鼻子打了个喷嚏,贺岱岳一通忙上忙下的,全是在照顾褚归,自己一点没收拾。听褚归打喷嚏,他紧张兮兮地摸了摸褚归的额头,火热的手掌贴上眉心,褚归舒服地喟叹一声。

嫌手掌的感知不准确,贺岱岳捋开褚归额头的碎发,和他来了个头碰头。

“我没事。”潘中菊在边上看着呢,褚归垂在身侧的手推了推贺岱岳以作提醒,“你去吃饭吧,我给伯母针灸。”

潘中菊知道褚归是为了自己才来回奔波,内心愈发亏欠,她此刻无以为报,只能积极地配合治疗,希望眼睛早日痊愈,到时候好帮褚归的忙。

收了针褚归洗了个热水澡,贺岱岳生怕他着凉,不许他洗久了,在门口掐点守着,五分钟一过,立马敲门。

“洗好了。”褚归哭笑不得地应了声,套上衣服出去。

见他听话没洗头,贺岱岳奖励似的亲了他一口:“到床上躺着,把被子盖好,我很快过来。”

褥子取代了床上的竹席,贺岱岳真是关心则乱,双城哪有九月份用褥子的,晚上睡觉不嫌热得慌么。换下的竹席卷着立在衣柜角,褚归重新铺上,铺竹席属于低难度系数的家务,抱着往床头一放,便自动滚平了。

贺岱岳从后面抱住弯腰铺床的褚归,嘴唇亲在他的耳畔,温热的呼吸有力地吞吐,叫人耳根发痒。

腰间门箍着的双手将褚归转了个方向,眼前的视野一晃,褚归倒在了贺岱岳的身上。

“发生什么事现在能说了吗?”贺岱岳款人肉垫子附赠按摩服务,可惜姿势太别扭,弄着差点意思。

褚归撑着床滚了一圈,按着席面示意贺岱岳躺下。稻草一阵窸窸窣窣,褚归偏头对上贺岱岳的双眼:“今天卫生所死了个人,他吃了老鼠药,我救了,但送医太迟,没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