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
穆准痴望白慧娘,眼中情意不加掩饰倾巢而出:“我永远记得当年您给的那碗白粥,因为您,才有了现在的穆准,我这条命本就是您救的,只要是为了您,别说是杀人,就算是赴汤蹈火,我也在所不辞,只求您别怪我...”
“行了,别在这儿加戏了,”穆准压抑着情绪试图诉衷肠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燕宁冷声打断:“你自己干的事,别想往旁人身上赖,更别作出一副深情为了谁的模样,看得叫人恶心。”
燕宁算是看出来了,穆准确实是对白慧娘有意思,这一点,早在昨天来钱府查案见到穆准与白慧娘互动的时候就有所察觉,现在不过是进一步确定。
但这并不代表穆准就能堂而皇之说他是为了白慧娘才杀人,与其说是一种深情的表现,倒不如说是责任推卸道德绑架,燕宁最烦的就是这种句式表达。
如果穆准是个十五六岁的毛头小子,燕宁可能还信他“冲冠一怒为红颜”,毕竟年龄小心智不成熟,热血冲动之下做出些不可挽回的事勉强也能说得过去,可现在他都三四十岁了,要是还打深情的幌子,那着实是有点虚伪。
没想到燕宁会突然出声嘲讽,穆准先是一愣,随后就涨红了脸,激动低吼:“你懂什么?”
“给我老实点!”
穆准话音刚落,秦执上去就踹了他一脚,寒着脸:“燕姑娘也是你能吼的?”
穆准被踹地闷哼一声,额头上立马就又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脸色白了一度,显然秦执这一脚并未留情。
燕宁只当没看见秦执的暴力行为,安抚似地拍了拍白慧娘微微颤抖的背脊。
对上穆准愤恨目光,燕宁声音微凉:“先不说不管出自什么原因,都不是你可以随意剥夺他人生命的理由,你若当真为白慧娘着想,就该早早告知她真相,而不是将她蒙在鼓里,替她做出选择,打着为她好的旗号害人性命。”
“况且,”燕宁眯了眯眼,语气讥诮:“你敢说你让人杀害白婉儿,又嫁祸给钱大钧,试图置钱大钧于死地,就没有别的心思?”
“我...”
“你是钱府管事,白慧娘视你为左膀右臂,这段时间钱府出事,布庄的生意都是你在打理,想来也是有些经商才能在身上的,你就甘心一辈子只当个管事?”
燕宁似笑非笑看着穆准:“你设计除掉钱大钧,那样钱府家业就都在白慧娘手里,而你深得白慧娘信任,在白慧娘一个人忙不过来的情况下,你正好可以帮着料理,等过个两年,你再找机会跟白慧娘表露心迹,有这么多年的陪伴在,或许白慧娘会感动答应与你在一起,那样你既能抱得美人归又能坐拥钱家家业,直接翻身做主人,你这目光倒是放得挺长远。”
“胡说!”
穆准被押住不能动弹,双目瞪得滚圆,鼻孔翕张直喘粗气,急忙:“我没有这样想,夫人,我没有图谋钱家家产——”
“哟,被戳破心思恼羞成怒了?”
燕宁淡定讥笑:“做不成白月光就做蚊子血,争取最后留下个好印象,最好是塑造一个深情形象,让白慧娘这辈子都忘不了你呗。”
燕宁不知道穆准说的白婉儿与钱大钧试图合谋弄死白慧娘的事是否属实,毕竟死无对证,这些都是穆准的一面之词,但还是那句话,个人行为不要上升到其他。
不管穆准是出于什么原因,单纯为白慧娘鸣不平也好,想趁机除掉钱大钧为以后做打算也罢,这些都不能成为他杀人的理由,更不能让白慧娘这个无辜受害者为此背上心理枷锁,她承认,她是故意的。
如果说这桩案子中有谁最无辜,那绝对非白慧娘莫属,不,还有一个...燕宁脑中闪过那个软声唤她漂亮姐姐的小姑娘,心中忍不住微叹了口气。
穆准被燕宁夹刀带棍的一番讥讽说的脸色发白,他确实是不想白慧娘忘了他,更不想白慧娘因此恨他,哪怕他命不久矣,穆准还想为自己辩驳,燕宁却没了耐心,她冷瞥了一眼穆准,抬手就要吩咐人将他带走,只是命令刚出,就感觉手腕一紧。
“大人,”白慧娘哑声:“能不能再让我单独与他说两句话?”
对上白慧娘祈求目光,燕宁颦了颦眉,却也没拒绝,只让人先将穆准给捆了。
等穆准被成功捆成了个粽子,确定已经丧失行动力,不会有挟持人质的机会之后,燕宁大方给了白慧娘一刻钟的谈话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