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茫茫,树风抖擞,天边似藏了黑墨,浓稠深沉,燃起的火把犹如星星点灯,间或传来一阵树叶摩挲的细碎声,众人看着显露真面目的“尸兄”,一时无人言语,寂静中透出一股诡异。
这确是一具男尸无疑,或许是在井下泡了太久,衣物上满是泥渍,面容惨白发胀,在寂静黑夜显得格外可怖。
在场的大多都是上过战场的军中汉子,早已见惯了生死,区区一具男尸虽说看起来叫人心中瘆得慌,但也不至于造成大面积恐慌。
沈景淮在看见男尸的第一时间就转头想搜寻燕宁身影,叫她先行避让,虽说她胆量颇大,但死猪和死人到底还是有本质区别,不是所有人见了死人都能平静无波,这种场面就算有的男子见了都不能接受噩梦连连,更何况她一个女儿家。
之前只当是燕宁好奇,拗不过带她过来,但现在沈景淮却怕她受惊,不想叫她看见这般可怖场面。
沈景淮心中种种担忧,在看见挤在蒋武旁边正踮着脚尖看的兴致勃勃恍如过年看杂耍的燕宁后戛然而止,他甚至怀疑自己眼花,不然为何非但没从她脸上看见害怕,甚至还看出了些跃跃欲试来呢?
跃跃欲试?试什么?莫不是还想上手不成?
沈景淮被自己的脑补给惊了一下,不由摇头,暗道他可真是想多了。
岑暨已踱步过来,他自然也瞧见了扎在人堆里看热闹的燕宁,明明是不打算分她一个眼神,奈何她一个姑娘家挤在一堆大老爷们中间太过打眼叫人想忽视都难,岑暨瞧着只觉得晃眼的很,他舌尖抵住后槽牙,已经做好了看燕宁被吓得吱哇乱叫的准备。
姑娘家么,胆子总是小的,别说是瞧见死人了,就算是看见条虫兴趣都能被吓哭,岑暨曾见识过盛京闺秀,对人嚣张跋扈眼高于顶,遇事却胆小如鼠哭哭啼啼,她...她胆子还真不小?